褚遂良作書有“懸崖勒馬”之氣勢，凌空起筆，穩落於紙，自有一番英氣。米芾

在這一點上更顯青出於藍，字形靈動而富有生氣，躍然於紙上。

米

芾

曾給褚遂良的墨跡題跋。他在

《跋褚遂良臨蘭亭序》中說道：

“

右唐

中書令河南公褚遂良所拓晉王羲之《蘭亭

宴集序》，並諫議大夫柳公權所得群賢詩，御史簡法李公麟製圖，皆騎馬

王晉卿家所藏，可謂三絕。

”

關於此

事，清代楊守敬也有記載：

“

米襄陽書，以懸肘書字…如跋褚河南臨本

《蘭亭》二通。

”

由圖表可知，褚遂良的字形多起筆

後凌空而下，並無切轉，如“安”、“鹹”、

“仲”等字的第一筆，沒有猶豫，坦率而自然。米芾則將這一特點應用在了自己

的書體中，如透過“明”“奉”“未”等字，能清晰地體會到“馳騁”的感覺，像

極了褚遂良的性格。

從細節處看，褚遂

良《潭府帖》中“安”字的第一筆橫空切入，與米

芾

《篋中帖》中“明”字第一筆

的切入有異曲同工之妙。褚遂良《枯樹

賦》中的“無”字與《蜀素帖》中的“不”

字的搖

曳姿態十分相似。

褚遂良《雁塔

聖教序》中的“風”字與米

芾

《亂道帖》中的“奉”字，透過撇畫的對比關係，整個字給人險中求穩的感受，趣味十足。

撇畫凌空起筆，更為字形增添幾分趣

味。褚遂良《文皇哀冊》中“鹹”字的撇

畫與米

芾

《亂道帖》中“官”字的捺畫似

空中之物凌空而下，恣意盎然。

褚遂良《

枯樹賦》中“仲”字的第一筆之撇畫與米

芾《

亂道帖》“未”字的第一筆都未經

過多的設計，反在無意中更顯生趣。褚

遂良《絹本蘭亭序》卷中的“於”字與米

芾

《知府帖》中的“論”字比較，其右半部分的第一筆做了少許停頓，但是仍未減其凌空起筆的瀟灑姿態。

褚遂良對米

芾

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其《自

敘帖》中有：

“

餘初學顏，七八歲也，字至大一

幅，寫簡不成。見柳而慕

緊結，乃學柳《金剛經》久之，知出於歐，乃學

歐。久之，如印版排算，乃慕褚而學最久。

”

文皇哀冊頁帖 唐 褚遂良

關於米

芾

學習褚書

的經歷，亦有多方史料

可證。惲南田雲：

“

褚、

米一家書，學米需先從

褚入。”“元章學褚河

南，又兼得馳驟縱橫之

勢。”“臨褚河南書，乃借徑於米老，此可悟米老運腕題壁法。昔人踏雪觀《瘞鶴

銘》，雖與米老題字同勒崖側，乃正

是米書追訪不到處。

”

後人也曾多次評價米芾學“褚”：

“ 米

禮部書《宗室

崇國公墓誌銘》，鄭居中撰文，幾二千

字。餘所見者有大小兩本，絕似褚河南《哀冊》。

”“

蘇軾獨宗顏李，米芾復兼褚張。

”“米書之源出自顏褚，如要學

米，先柳入歐，由歐趨虞褚，自虞入褚，學至於是，自可窺大家之門，元章亦拜

下風矣。

”

米

芾

經過學習褚書，領悟到其書法藝術追求的方向。他漸學漸進，

融合與取捨，逐步擺脫了他人的影子，漸成自家面貌。

（

本文節選自《榮寶齋》；原題為：《論米芾對褚遂良書法的接受》；作者：潘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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