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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道:從月港到馬尼拉,明朝與東西二洋諸國的海上貿易通道

明朝後期與馬尼拉進行貿易的港口主要是漳州月港。月港坐落在距離漳州城東南方五十里的地方,因為形狀看起來像月亮一樣,所以被稱為月港。就陸上通道而言,月港是聯絡福建和廣東的要塞。從水上通道來看,月港透過大大小小的河流而與內地有著便捷的通道。就月港的海域而言,隔海與臺灣、琉球對峙,附近海域是我國與東西二洋諸國進行海上貿易的傳統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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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港優越的地理位置

商船從月港出發,一朝可抵中左所(今廈門),在此地略作修整,至擔門分航東西二洋各個國家和地區。四通八達的交通網和廣闊的腹地,使得月港擁有了優越的地理位置。

此外,與月港相通的九龍江上游生有大片的林木,砍伐的木材可透過河水傳送,從而為造船業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從政策層面來看,明政府厲行海禁,從而導致沿海地區的商人前往政府控制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或島嶼進行非法貿易,月港即是其一。

嘉靖初年,葡萄牙人為求貿易,在廣東一帶橫衝直撞,明廷乃禁絕一切外商前往廣東港口,於是葡人商船轉向福建,於是上述港口和島嶼的走私貿易乃更為熾盛。

1567 年明廷解除海禁的同時也規定,凡欲泛海經商者必先至海澄集結,然後再行出海。從海外回航者,須先到中左所(今廈門)完納稅款,然後入港。如此一來,海澄就成為福建省最繁榮的對外貿易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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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馬尼拉的優越性

一般而言,華商組成的船隊在每年12月到來年1月趁著西北季風來臨之際滿裝絲織品和其它價值較高的貨物,從月港啟程,約經15到20日,就能到達菲律賓。中國船隊載運的貨物除部分銷售到菲律賓各地外,其它貨物便立即被轉載到停泊在馬尼拉的大帆船上。

馬尼拉緊鄰呂宋島西部的馬尼拉灣,港闊水深,可容納大量船舶。巴石格河也相當深寬,載重三百噸的帆船可以上溯至市中心。因此,馬尼拉具有作為一個港口的優越地理位置。

菲島在西班牙的利益代言人孟法爾康描述了馬尼拉城顯著而又特別的優越性:“她是眾多海域的女主人和許多島嶼的首府——也是古老而又一度繁榮的東方貿易的關鍵所在。”傑出的西班牙海軍史學家費爾南德茲·杜羅也曾這樣描述馬尼拉:“菲律賓群島的首府擁有使其成為遠東貿易中心和貨棧的要素和設施。”北太平洋的副熱帶環流也為從馬尼拉到墨西哥的航行造就了天然的有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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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卡普爾科成為菲墨貿易美洲的終港

就整個大帆船貿易史而言,從馬尼拉到墨西哥的航行基本上延續了1565年烏爾達內塔領航下的聖巴布洛號大帆船所開闢的航線,只不過當1571年黎牙實比將西屬菲律賓的首府從宿務島改遷馬尼拉之後發生一些微小的調整,基本如下:

馬尼拉大帆船從馬尼拉灣的甲米地港出發,透過馬裡韋萊斯和科雷吉多爾島之間的一個出入口,然後從這裡向西南方航行;透過呂宋島沿岸的聖地亞哥角後,向東穿越民都洛和馬裡卡班島之間的水域,然後順著強大的洋流,再借由較好的卡拉潘航道透過東南方的巴克島,轉向東北後,再沿著蒂考島東岸航行;之後從那裡出發並藉由季風航行到達聖貝納迪諾海峽,在駛離該海峽後大帆船就進入了開闊的太平洋水域。然後大帆船向北航行到北緯40到42度的高緯度海域後,再利用洋流和季風向東穿越浩瀚無垠的太平洋,到達加利福尼亞海岸之後再向東南航行,直至阿卡普爾科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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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普爾科港坐落於距離墨西哥城110裡格的太平洋海岸,被崇山峻嶺所環繞,同時由於這些山脈在南邊的坡度突然下降,從而凸出的一塊空地可用於停泊船隻。這種情形使得港灣特別深闊,港灣的大多處水深16到30英尋,最淺也有5到10英尋,以至於大帆船有時候能夠迅速地駛抵岸邊的樹木附近,而不必在港外拋錨。西南方的入港處被一個小島分成了大小很不均勻的兩個入口。東邊的入口以大嘴巴之稱而聞名,西邊的入口則被名為小嘴巴。

雖然透過大嘴巴進入港口的海流與狂風會影響到所停船隻的安全,但是當船隻進入內灣城鎮時可以獲得安全。因此阿卡普爾科港兼具安全與深闊兩大優勢。同時,由於這裡距離墨西哥城十分近便,因而腹地十分遼闊。

1572 年,墨西哥總督恩裡克在給西王的信中寫道:“阿卡普爾科將會成為與對菲貿易的首選港口,因為它距離墨西哥城很近。”

丹皮爾曾經作出了這樣的描繪:“阿卡普爾科港非常適合船隻停靠,因為它如此之大,以致於數百條船隻都能安全地停在那裡而不會彼此碰撞。”黎牙實比遠征隊征服菲律賓之初雖然是從納維達德港出發的,但阿卡普爾科很快就以其優勢取代了前者作為菲墨貿易美洲終港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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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來自中國的大帆船在美洲卸下貨物

大帆船一般會在第2年的2月或3月啟程返航。當其駛離阿卡普爾科後,先向西南方航行到北緯12度左右,再沿著同一緯度向西航行到聖貝納迪諾海峽,然後從此進入菲律賓水域,最後再到達馬尼拉。航行途中有時候會在關島停留以補充給養,從阿卡普爾科到馬尼拉的整個航程只需3個月。

當大帆船在馬尼拉卸完貨後,停留在此的華商就會以中國商品交換大帆船運回來的美洲貨物,之後就乘東南季風返回中國。

另一方面,當大帆船在美洲卸下貨物後,阿卡普爾科會舉辦規模龐大的集市貿易。當來自美洲各地的商人購買了東方的商品之後,就會再分兩路轉販至其他地區:來自利馬的商人會駕船返回秘魯,來自墨西哥的商人則會使用騾隊把貨物販運到本地再以能夠獲取大利潤的價格出售,此間行程110裡格,海拔相差282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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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沿途山高林密,行程充滿艱難困苦,但由於這一貿易可以產生豐厚的利潤,因此這些商人們依然絡繹不絕地在這條艱險的道路上販運東方商品,這一通道也因販運的主要是來自中國貨物而被稱為“中國大道”。

此外,還有一些商品會被來自殖民地和母國商人從阿卡普爾科轉賣到西屬美洲各地。而墨西哥的很多中國商品會經由普埃布拉和奧利薩瓦轉運至大西洋沿岸的韋拉克魯斯,接著在這裡由母國的雙船隊運抵大洋另一頭的塞維利亞港,進而分銷到歐洲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