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糖果果

說到跳水皇后，你會想起誰？

是伏明霞，還是郭晶晶，或者是吳敏霞？

這一次果姐想寫一位活躍在八九十年代的跳水女皇，她就是愛笑的川妹子高敏。

從倒數第一到世界第一，連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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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保持不敗記錄，無人能超越

。

然而，站在

“神壇”上的她卻坦言自己太孤獨，不敗紀錄帶給她的是無法承受的壓力，她曾多次產生退役的念頭，甚至在奧運比賽前夕想要自殺。

不過，她最終戰勝和超越了自己，在拿下1992年的三米板跳水奧運金牌後退役。

為她十幾年的運動生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01

1970年9月7日，高敏在四川自貢出生。

她出生於知識分子家庭，父母畢業於四川財經大學，她還有一個弟弟。

高敏無論是長相還是興趣愛好都遺傳了父親。

她曾介紹過她的父親特別喜歡體育，尤其是游泳，年輕時參加比賽，曾打破重慶市的游泳紀錄，在大學期間，父親還擔任了足球隊的守門員。

高敏四歲左右就跟著父親下河學游泳，她膽子特別大，敢從三米高的石頭上跳下去。

六歲的時候，父親想培養高敏往體育道路上走，便想方設法把她送進了體校去學體操，可是高敏卻因為壓腿訓練太痛苦而放棄。

她對教練說，你放開我，不放開我，我就再也不來了。

結果教練放開了她之後，她就再也不肯去了。

其實冥冥之中早有天定，並非是高敏吃不了苦，而是她的興趣點不在體操上，那次之後，高敏的父親沒有再強迫女兒去學體育。

直到高敏九歲那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改變了她的命運。

當時高敏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

有一次學校組織游泳，有個人把她叫上了岸，問她想不想學跳水，她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跳水，想的是練跳水的話，是不是可以免費游泳？

那個人說是的，高敏便說好。

回家之後，高敏把這事告訴了父母，令父親喜出望外，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考慮到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父親召開了家庭會議，詢問了高敏的意見，是不是真想學？

父親是怕高敏像之前練體操那樣，不到兩天就因為吃不了苦放棄了。

高敏很肯定地告訴家人，她想去練跳水，而且要成為最好的！

第一次去參加訓練時，高敏嚇一跳，她本來因為被教練挑中還挺自豪的，以為沒多少人，結果到了訓練場地一看，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人，大概有五百多個小孩。

不過，有句話說，能堅持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接下來的訓練，高敏發現了，每個星期都會少一半人，結果一個夏天下來，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但是，她並沒有得到誇獎，相反地，總是被批評說太驕傲自滿。

當時高敏覺得挺委屈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挺謙虛的啊。

後來她才明白，別的孩子花了一週都沒學會的動作，她蹦躂幾下就學會了，所以會讓人覺得她挺驕傲的。如果是放到現在，高敏應該會被誇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但是在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都很保守。

好在高敏的父親十分支援女兒跳水，第二年，10歲的高敏就被四川省隊看中了。

然而，她卻花了半年的時間才被吸納為省隊的正式隊員。

02

那一年，四川省隊一共選了四個同齡的孩子到省隊去訓練。

可是，到了訓練基地後，高敏發現自己成為

“備選”人員，其他三個孩子都入了隊，她雖然每天都一樣參加訓練，卻不是正式的省隊隊員。

而原因並不是高敏跳水技術比她們差，而是因為身高問題。

高敏的爸爸身高是一米七，媽媽身高是一米六，省隊的人認為，高敏以後身高肯定會超過一米六，個子太高不適合練跳水，所以將高敏列為備選隊員，先練一段時間看看。

那段時間高敏備受打擊，她說隊裡區別對待，劃分了等級，入隊的隊員可以去好一點的食堂吃飯，而沒正式入隊的隊員得去差一點的那個食堂。

每天訓練結束之後，那三個孩子結伴去了好食堂，她只能自己去差食堂。

不過，正是這樣的打擊激勵了高敏，她一定要成為最好的那個。

此時的她，雖然只有10歲，但跟6歲那個因為壓腿疼就放棄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了，為了獲得認可，她訓練非常拼命，教練要求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為腳尖不直，教練定做了一張老虎凳把她綁在凳子上，那種痛遠比壓腿要痛得多。

高敏後來回憶說，真的是生不如死的感覺，但是她還是堅持坐了兩個月的凳子，硬是掰直了腳尖。所以，高敏優雅的跳水身姿背後，是她的淚水和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磨鍊出來的。

除了痛苦的掰直腳尖過程，在訓練時，高敏還經歷過耳膜穿孔、肺出血等傷痛。

她說，對於運動員來說，傷痛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大家都會極力將傷痛隱藏起來，生怕被別人知道，影響到訓練。

參加了半年訓練後，高敏已經將其他三個孩子遠遠甩在了身後。

1983年，12歲的高敏參加了全運會選拔賽，並奪得第一名，隨後她開始參加各種賽事。

可是，走出四川后，高敏才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1985

年的夏天，在全國第一屆青少年運動會上，高敏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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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跳臺比賽中拿了個倒數第一名，當時的她心想完蛋了，還是回家去讀書吧。

那段時間一直糾結著是繼續跳水還是回家讀書的高敏，有一天走在街上，看到一個賣糖餅的，她就跑去買糖餅，她告訴自己如果她轉到一個龍，就繼續練，

結果它真的轉到了一個龍造型的糖餅。

她在心裡暗下決心，她不但要留下，還要突破自己，她給自己定的第一個目標是，

“混”一套帶“中國”字樣的運動服，她說：

“那個奮鬥的過程是很快樂的，因為我有目標，我知道我想幹什麼要什麼，我就衝著那個目標去了。在那一路上，不管是摔倒了、跑不動了，我都不會往兩邊看，我就想去拿一套國家隊的運動服。”

03

自從給自己定了目標之後，高敏覺得訓練不再是痛苦的事情，不管教練安排什麼訓練，她都會全部完成，她總是樂呵呵地，身邊人都開始關注到這個愛笑的姑娘。

其實高敏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拿倒數第一名的前一年（1984年）年底，國家隊就已經發現了她這棵苗子，並給四川省隊下了調令，但是省隊不願意放她走。

另一邊，高敏的父親也希望女兒能到國家隊去接受更好的訓練，為此，他曾遠赴北京去看國家隊訓練，並且找到當時的教練徐益明。

徐益明雖然能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但是他不能因為高敏父親一句話就讓高敏進國家隊。

後來，高敏又是如何進了國家隊的呢？

高敏說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明明跳得那麼差，人家還真要了她。後來進了國家隊，人家才告訴她，是因為她訓練作風好，聽話，能吃苦。

1985年11月，高敏如願進入了國家隊。

她知道自己底子差，每天都會提早10分鐘到訓練館去，最後一個離開。在訓練時，積極配合教練，練完回到宿舍後，她會花很多時間去琢磨自己在訓練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到了比賽的時候，她還會分析每一個可能參加決賽的運動員，看看人家哪一個動作跳得最好，這樣在她落後多少分的情況下，她還可以超過對手，做到胸有成竹不慌張。

1986年9月，也就是在進入省隊的第二年，在西班牙舉辦的第五屆世界游泳錦標賽上，16歲的高敏以582。42分的高分奪冠，這一成績成為了世錦賽歷史上的最高分。

屬於高敏的時代來了！

隨後，但凡是有高敏參加的比賽，冠軍都非她莫屬，高敏這個名字成為了全世界跳水運動員無法超越的“天花板”，當時有一種說法是這麼說的，與高敏在同一時代是個悲劇。

因為你再牛，也只能拿到第二名。

1988年，17歲的高敏跟著國家隊出征漢城奧運會。

她奪得了中國在跳板跳水專案上的第一枚金牌，實現了個人的大滿貫。

然而，成功並沒有給高敏帶來喜悅。

恰恰相反地是，這一次奪冠之後，她突然害怕退縮了，內心萌生了退役的念頭。

她說，當時有些運動員成績不理想，好像並不是很國人接受。

高敏也開始害怕，萬一有一天她跳砸了，會不會也受到大家的譴責？

她說，“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在空中飄著，並不踏實，因為我永遠不知道，下一場比賽結束會是什麼樣，那個時候我就想，應該去上學了，不想練了。”

04

外人不知道的是，獲得的金牌越多，高敏揹負的壓力也越大。

她常常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訓練和比賽變成了痛苦不已的事情。

高敏特別感謝教練對她的縱容，有時候她會使性子不肯訓練，教練就讓她走。

為了逃避訓練，高敏還跑去找一些藥吃，假裝生病，她說教練其實看出來她是在裝病，但是沒有揭穿她，陪著她一起裝，讓她去發洩一下，調整自己的心態。

高敏曾向教練提出退役的申請，但是被拒絕了。

1991

年，在世錦賽上高敏拿了兩塊金牌，可是比賽結束後她卻在車裡哭了，因為她知道，拿了這兩塊金牌就意味著，她必須得去參加奧運會了。

她後來曾多次說到，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參加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

這一次，是她運動生涯中最後一次比賽。

在比賽前夕，高敏因為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而備受折磨，曾試圖吞藥自殺。

那段時間，她晚上不敢睡覺，因為一睡著就會做噩夢，夢的內容都差不多，都是她跳砸了。

“到空中的時候，翻不動了，就看著自己的腿，就不動了，就不知道怎麼下去了，或者有時候譁就掉水裡去了。”

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高敏在預賽時成績不大理想。

她說在跳到第五個動作的時候，真的出現了夢裡的情景，在空中時她發現自己的兩個腿不動了，接著整個人直接趴到水裡去了。

從水裡出來之後，她心想這下可真是噩夢成真了。

在決賽的那一天，高敏完全是靠著多年訓練形成的身體慣性在硬撐著。

儘管如此，她的成績還是遙遙領先其他選手。

在跳最後一個動作時，她一直低著頭，她說那一刻突然意識到，這不但是這次比賽的最後一跳，也是她運動生涯的最後一跳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就交給老天吧。

入水的時候，高敏一下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地了，她說當時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第一次練跳水的感覺，她覺得真的該結束了。

從水裡出來上岸後，高敏鞠了一躬，本來那是向觀眾和裁判鞠躬的意思，但是那一次，還有一層意義，高敏是想向自己整個運動生涯鞠一躬。

在頒獎臺上，高敏哭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比賽場合哭，她說以前的她告訴自己，不管是跳得好還是跳得不好，都要讓大家看到她的笑容，可那天，她忍不住哭了。

從巴塞羅那奧運會回來後，22歲的高敏退役了。

不久，她結婚了，丈夫是國家體育局的翻譯蘇東。後來，高敏又跑去美國讀書，彌補沒有讀書的遺憾，兒子出生，她暫停學業以照顧孩子為主。

在1997年的時候，因為蘇東去新加坡發展，兩人離婚了。

高敏帶著兒子去了加拿大，到那裡當跳水俱樂部的總教練。有了高敏這張王牌的加盟，這傢俱樂部的學員跳水成績突飛猛進，躍升為加拿大全國排名第二。

當地的市長特意寫信感謝高敏。

在加拿大，高敏遇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陳志剛，他是一名大學教授。據說早在1988年高敏去加拿大比賽時，陳志剛就有到現場為高敏加油。

兩人於1998年組成家庭，婚後生了一個兒子。

高敏在參加訪談節目時曾說：

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所有我參加升國旗唱國歌的比賽，我都是站在最高的領獎臺上，我真正做到了，讓我的對手聽熟了我們的國歌。

如今每次回想起那段跳水生涯，她都無比自豪。

正是

“高處不勝寒”的巨大壓力成就她，如果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就很難超越自己。

— end —

作者：糖果果，自媒體作者，關注熱點和人物成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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