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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大將伯顏:梟雄仍是凡人

如果是開國功臣、身居要職,或位高權重、皇帝青睞,又或屋有重金、嬌妻美妾,人生當中具備這些條件當中的任何一項,就足矣過著美滿的日子,而伯顏一人就將這些條件盡享。

伯顏生於西業蒙古四帝國之一的伊兒開國,是蒙古巴鄰氏後裔,他的祖父阿拉黑、祖叔父納牙阿都是成吉思汗的開國元勳,他的父親曉古臺和他本人臣屬成吉思汗幼子託雷家族。想當年託雷做監國時期,就註定了伯顏的家族在元帝國中的不平凡。一次偶然的機會,伯顏人朝給忽必烈奏事,結果忽必烈一眼就看出他以後必成大器,將其留在身邊。不久。伯顏便先後升為中書左丞相、中節右丞、知樞密院事,專司主持伐宋的軍政要事。公元1273年,忽必烈犴任命他為伐宋軍最高統帥,與左丞張弘範兵分兩路攻打南宋。當陸秀夫與宋朝的小皇帝跳海之時,宜告了以伯顏為首的蒙古南伐軍大獲全勝。

元朝大將伯顏:梟雄仍是凡人

甩鞭下馬,伯顏大踏步走進了位於臨安的南宋皇官。兩側鐵甲兵以整齊的步伐跟在他的後面,襲鳴的腳步聲響徹殿霄,盔甲明晃晃的光澤為瓦片染上了一層雪色。蒙人當時的意氣風發,怎能用言語來形容。當晚,伯顏便命人大擺宴席,與張弘範舉杯同慶。

酒過三巡,興致所至,伯顏忍不住唱了起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曹燥酒後慷慨陳詞,伯顏也想試試這種爽快的滋味。位及行中書省丞相之職的伯顏,人生得意在所難免。在這曲《喜春來》當中可看到他得意非常的原因:腰繼玉帶懸金魚配飾,出入身穿紫氣東來袍,乘的是- -品大臣黑蓋紅幡車,筆尖所寫的是主宰大好河山未來去向的文書,談吐運籌帷幄,行走迅疾如風,生平不做他事,專為帝王解憂。此等業績,伯顏當然有理由大談特談。

張弘範坐在一旁聽得熱血上湧,忍不住也跟著迎合一曲:

全裝寶劍藏龍口,玉帶紅絨掛虎頭。綠楊影裡驟弊騮。得意秋,滿鳳凰樓。

元朝大將伯顏:梟雄仍是凡人

看元帥伯顏一副自豪的模樣,張弘範也以《喜春來》為曲牌作了此曲,他說自己不但有玉帶、紅絨,還有寶劍和代表軍威的虎頭配飾在腰間,行頭上也不輸伯顏。想當初他在座山海域與宋將張世傑對陣時,張世傑據厓山天險,以守代攻,張弘範遂封鎖住了海口,切斷了宋軍淡水的來源,硬是將宋軍圍困擊敗。看著宋丞相陸秀夫揹著幼主趙咼跳海而死,張弘範將南方海城悉數平定,甚至還在石壁上刻了“鎮國大將軍張弘範滅朱於此”十二字,囂張一時,名滿“鳳凰樓”。“風凰樓”地處武則天的故鄉,弘範用它來指代天下,意思是說自己已經名揚大江南北。

伯顏聽出張弘範話中的意思,對他頗為不屑。張弘範通迫陸秀夫和宋室幼帝老弱慘死,伯顏不認為那是大丈夫該有的作為。他伯顏-生最重視的並不是名譽和富貴,而是如何管理這偌大的疆土,為帝王分憂。成大事者不單要有一顆驕傲的心,更要有廣闊胸懷和深遠的思想。

“得意秋,分破帝王憂。”得意之際,絕不能忘了自已身兼護國的重任。

伯顏滅宋之際,始終都在想方設法為元主朝拉挽人才。當初元兵俘虜宋朝明臣文天祥,伯顏是蒙古將領中唯一主張 力勸文氏投降的人。文天樣乃治世之才,如果忽必烈能得到此人相助,相信蒙古江山會更加穩固。此時的伯顏不但有眼光,而且能做到不忌才,在元人當中難能可貴。不僅如此,在他勸文天樣時,被後者罵得狗血淋頭,卻毫無怒色,這份胸襟與他在曲子中所展解出的氣度如出一轍。

蒙古人南下滅來,伯顏可以說是第-一個邁出鐵蹄的人。 雖然在當時看來伯顏是個負面角色,但如果站在歷史的角度,只能說各為其主,他站在自己的職位上,做著他該做的事情,無關是非。他是元朝的一代良相功臣, 與過往朝代開國功臣的畏首畏尾截然不同,他並不怕帝王的猜忌,因為他堅信自己始終忠心護國,不僅如此,他與帝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互為知己。作為開國元勳,其實就當有他的恢弘氣魄,無論談吐行動都能做到來去自如,毫無遁世、厭世之氣。在偌大的元王朝裡,四處都是退隱之聲,而他的《喜春來》卻成了一反隱退的聲音,令人渾身一陣。

宋滅之後,伯顏隨忽必烈南征北戰,曾平叛王乃顏之亂。乃顏本是成吉思汗幼弟鐵木哥斡赤斤的玄孫,為元朝蒙古宗王。忽必烈給他大面積的封地,為他建立行省,施行地方自治。但乃顏仍不知足,勾結成吉思開的兩個弟弟哈撒兒、合赤溫的後代勢都兒和勝納哈兒、哈丹禿魯乾等人,舉兵叛亂。

元朝大將伯顏:梟雄仍是凡人

伯顏與忽必烈的愛將玉昔帖木兒一上陣,將叛軍打得屁滾尿流、倉皇而逃,回京之後兩人分別得到嘉獎。伯顏在兩年後遂升為知樞密院事。由於元江山未定,時有叛亂髮生,伯顏一直奔走於戰場。 一生過於直順的伯顏,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遭到讒言。一些朝臣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罪名在元世祖忽必烈面前大說特說,令忽必烈心聲疑竇,忽必烈左思右想,探怕再有變亂髮生,決然將伯顏罷職。世祖死後,鐵穆爾即位,立刻將伯顏官復原職,但此時已是“廉頗老矣”,一身病痛的伯顏無力再上戰場,於第二年病卒家中,被追封為“淮安王”。

淮水歷來是元朝認為最重要的南北水城、氣候分界線,軍事意義非凡,以“淮安”二字作為伯顏的諡號,說明帝王肯定了他一生的豐功偉業。

曾經的伯顏是戰場上的梟雄,做好了馬革裹屍、客死異鄉的準備,對軍人來說這是最有尊嚴的死法。雖然他很想實現這個願望,但命途的波折並沒有給他機會。不過,伯頗死後被追封為“淮安王”,證明他是個真正的軍人,為元初第一將當之無愧。如果伯顏能再塵世走一遭,回憶往昔何事最銷魂,當然還是他剛打下宋氏江山後在盛宴大唱《喜春來》的時刻,人生的意氣風發全在雕樑畫棟間徘徊;還有那些打了勝仗班師回朝的時刻,他從未想過居功至偉,隨身只帶破行囊衣被,上朝時軍服破敗,俯身跪地不求名,但望安定大元江山。

功、名集於一身,還有什麼不知足呢,即便死去也可以安心閉上雙眼。人生一一世,從何而來,復歸何處,俯也是死,仰同樣是死,走到最後始終是要躺下來謙卑躬身地結束。什麼都擁有過的伯顏什麼都不怕失去,結束得很淡然,也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