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順

二酉堂又稱老二酉，或許是琉璃廠最古老的書肆，歷史甚至比琉璃廠更久。張次溪在《琉璃廠沿革考》中說：“琉璃廠早年規模較大之書店，首數老二酉，至清末始歇業。”孫殿起《琉璃廠書肆三記》稱老二酉堂店主為陳蔭堂，河北束鹿縣人。

△孫殿起著《販書偶記》

李文藻乾隆三十四年（1769）作《琉璃廠書肆記》，羅列30家書肆，即包括二酉堂，他特別提到：“或曰，二酉堂自前明即有之，謂之老二酉。”據李氏所記，其址當在東琉璃廠路南第一家。如若前明即有，李文藻時代已是百年老店。民國初年繆荃孫寫《琉璃廠書肆後記》，稱“二酉堂、聚星堂，皆舊記之書肆。聚星不久即收，二酉或雲即前明之老二酉，或雲非是，襲其名耳，均未可知，然皆無舊書。”按繆氏記載，二酉堂應在橋東路南第三家，但身世卻是個謎。琉璃廠最初之二酉堂或許並非明朝老二酉，而光緒年間之二酉齋亦非清初老二酉。恰如今日之學校動輒自稱為百年老校，其實前後文脈阻隔，僅“襲其名耳”。

△葉德輝《書林清話》書影

葉德輝光緒十八年（1892）高中進士，授吏部主事，居京兩年，著書、藏書生涯與琉璃廠不無關係。葉氏《書林清話》卷九《都門書肆之今昔》稱：“百年之中，其書肆開閉幾何，書估之姓名幾何，皆無可考；惟二酉堂巋然獨存，據其同貿人云，肆址猶前明故處，而主人則屢易姓矣。”

民國年間，雲間顛公在《懶窩筆記》中稱：“按李氏（文藻）為清乾隆時人，所稱各肆，今惟老二酉仍在，然肆主人未知已更易否，至其餘各肆，今皆無復知者矣。”震鈞《讀李南澗琉璃廠書肆記》則雲：“按李氏所稱各肆，今惟老二酉在，餘盡易名也。”

△《太平御覽》書影

二酉原指大、小二酉山，在今湖南沅陵縣西北。相傳二山皆有洞穴，藏書千卷，秦人隱學於此。事見《太平御覽》卷四九引《荊州記》，後人以“二酉”稱藏書之富。唐陸龜蒙《寄淮南鄭寶書記》詩中有句：“五丁驅得神功盡，二酉搜來秘檢疏。”

琉璃廠鼎盛時期，有多間書肆以二酉為名。孫殿起《琉璃廠書肆三記》中除老二酉外，尚有二酉齋和二酉堂。“二酉齋，徐春祐，江西人，於光緒四年開設，後易張質卿經理，又易傅青峻經理。先後經營四十餘年歇。近易鑑光閣字畫鋪。”二酉堂則由江西人饒丹肇經營，光緒年間開設，經營十多年歇業。

老二酉至光緒年間店主為陳蔭棠，地址在東打磨廠路北四十八號四合院中，採取前店後廠形式。張次溪《北京琉璃廠書肆逸乘》一文稱：“打磨廠有老二酉堂、寶文堂等書店，專印小唱本、曆書及供塾用之舊式啟蒙書本，自印自銷，分銷於華北各省市及鄉村。”已是民國年間的事了。

審讀：喻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