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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十月懷胎,生產那天我才發現,孩子早已夭折在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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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十月懷胎,生產那天我才發現,孩子早已夭折在肚子裡

妻子十月懷胎,生產那天我才發現,孩子早已夭折在肚子裡。

隨後,我的身邊發生一系列詭異事件。

家中突然出現嬰兒的腳印,牆裡傳來嬰兒的哭聲,妻子也逐漸神志不清……

一個月後,妻子車禍死亡。

臨死前她給我發了條訊息:老公,孩子真的被關在牆裡面。

孩子沒了,妻子死了,可我卻笑了……

世上真正恐怖的,是人心。

我老婆生產那天,她努力到午夜十二點,孩子出生時卻已經沒呼吸了。

望著托盤裡的孩子,我喉嚨一陣苦澀。

是個女嬰,她蜷成一團,一動不動,手指保持著從肚子裡剖出來的樣子,緊捏成拳頭。

孩子在肚子裡死很久了,面板都泡發了,你們之前都不檢查的嗎?

護士的話讓我無比愧疚、自責。

老婆平日太撲在工作上了,我應該讓她好好休息,這樣孩子也不會……

我靠在牆壁上,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只覺得心臟傳來一陣陣抽搐的疼痛。

護士在放置孩子的托盤上蓋上白布,讓我去給妻子買點紅牛、士力架等補充產後體力,並辦理死亡證明。

我剛買了食物回來,就聽到老婆發瘋的叫喊聲:孩子在動!孩子在動!

醫院的燈,忽地一明一暗詭異地閃爍起來。

我慌忙跑過去檢視,托盤的白布之下,死嬰竟然真的在蠕動!

護士,孩子活了!我大喊護士。

不可能啊,孩子剖出來的時候,明明是沒氣了的。護士掀開白布,用儀器檢查孩子生命體徵,結果仍舊是死亡。

孩子是真的死了。聞訊趕來的岳父岳母十分憤怒。

岳父當場給了我一巴掌:你個窩囊廢,連老婆孩子都照顧不好!

岳母大哭著抱住孫婷哀嚎:我女兒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我捂著被岳父打腫的半邊臉:爸媽,您們消消氣……

死的怎麼不是你!岳父反手又給了我一巴掌,這點事兒都辦不好的窩囊廢!

這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幾乎摔倒,可我沒有反駁,只是低頭沉默。

岳父岳母經常謾罵,我早已習慣逆來順受。家裡開的公司和財政大權也在孫婷的手裡。這麼多年,我一直被她的家人看成窩囊廢。

我父母早逝,家境貧寒,入贅到她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爸,媽……孫婷虛弱的哭泣聲傳來,醫院要把孩子火化,我不想孩子被燒成灰。

岳母詫異地大嚷:火化?我們自己家的孩子火不火化,不應該是我們自己說了算嗎?!

入土為安,孫女兒絕對不能火化!岳父直接道,我們把孩子帶走,不讓醫院處理!

我的嘴腫了一半,吐字不清地小聲道:這樣不好吧?我們這不是無視醫院的規定嗎?

規定個屁!

岳父一腳踹在我膝蓋上:醫院要是敢把我孫女火化,你就死在他們醫院,搞臭他們!

我的後背撞到了牆上,脊椎硌得火辣辣地疼:爸,您消消氣,我去和醫院協商。

在岳父岳母的強烈要求下,醫院妥協了。

岳父把孩子裝入定製的小棺材,將棺材上釘密封好,讓我把棺材埋在了老家的後山裡。

幾天後,我帶老婆出院。

我和老婆共同創辦了醫療器械公司。老婆以前是工作狂人,性格開朗,但孩子的死,讓她性格大變,開始鬱鬱寡歡。

公司的壓力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每天的會議日程被排得很滿,要與供貨商、醫院領導應酬,早出晚歸,十分疲憊。下班回來,老婆還哭著讓我陪她去看看孩子。

我很無奈,怎麼去看孩子?看什麼呢?難不成把孩子從地裡挖出來?

耐不住老婆的要求,我提前將公司各部門任務安排好,近期的應酬推遲,遠端釘釘辦公解決公司日常事務,然後要帶她去一趟老家。畢竟老家離孩子埋葬的地方近。

到老家住的第一晚,恰巧是孩子的頭七。

半夜睡覺醒來,我感到口渴,想起床去倒點水喝。

迷迷糊糊之間,我在床邊摸到一條冰冷、滑膩膩的小胳膊。

這不是孫婷的胳膊。

孫婷微胖,而剛才我摸到的胳膊很瘦小,與剛出生嬰兒的手臂輪廓別無二致!

難道,孩子來找我了?!

我一個激靈,騰地起身開燈。

再回頭看,床邊空蕩蕩一片。

也許是錯覺。我自我安慰著,可是後背早已一片冷汗淋漓。

老婆也不在床邊。我環顧四望:婷婷?

我走到客廳,在一片黑暗中,老婆頭低垂著,正坐在沙發上。

她雙手環胸合攏,以一種空抱的姿勢僵硬地來回晃動著。

茶几上,放著泡好奶粉的奶瓶。

婷婷。

我剛想叫老婆,她卻伸出手放在唇邊上:噓,別說話,寶寶才剛剛睡著,你別吵到她。

我心口一酸,抱緊了她:孩子不在了,以後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孫婷推開我:胡說,孩子現在就在我懷裡呢。

她說著,像獻寶似的高舉著手放在我面前:你看!

但她手中空空如也。

孩子呢?

孫婷清醒了,她使勁揉著眼睛看我:老公,我是不是魔障了?剛才我明明看到了孩子的。

我嘆了口氣:婷婷,我親手埋的,她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你糊塗了。

孫婷沒說話,拖著身子光著腳往臥室走。

我一陣心疼,大冬天的,她怎麼連襪子和鞋都不穿。

等等!

她走過的地方,怎麼有泥印子?

沙發上、地板上到處都是細細麻麻的泥土。

土是黃紅相間的黏稠色,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我頭皮一陣發麻。

這種土只有後山才有。

孩子就是埋在這土裡的!

孫婷是不是太想見孩子,所以趁我睡著,跑去後山看孩子了?

我跑到臥室問她:婷婷,你今天是不是出門了?

沒有。孫婷搖了搖頭,眼神疲倦,你怎麼這麼問?

我指了指她的腳:你的腳上怎麼會有泥土?

孫婷看了看腳,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我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就沒出去過。

也對,她一直在我眼皮底下。何況她還在坐月子,體力也根本沒辦法支撐她上山。

老公,孩子真的來找我了。孫婷摸了摸已經乾癟褶皺的肚子,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我睡著的時候,孩子給我託夢了,她說她悶得難受,想要人陪她。

我醒來後,看到她就在臥室門口,我就抱住了她,哄她睡覺。

婷婷,你應該是夢遊了。

我安慰孫婷:你想啊,孩子才剛出生,她不可能會說話,也不可能走過來的。

孫婷開始沉默。

昏黃的燈光下,襯得對面百子圖中的小娃娃,眼睛異常大,但臉龐卻格外慘白。

這圖是孫婷買來的,她一直覺得小朋友很可愛,所以想要個孩子,也就買了這個百子圖掛著。

現在,她卻生了死胎。

婷婷,你別難過。我摸了摸孫婷的頭髮,才發現她的眼睛,不帶半點轉動地盯著我。

她的眼神很陌生,甚至有點恐怖。

我咯噔一下:你……你怎麼了?

孫婷嘴巴僵硬而機械地一張一合道:孩子來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婆,你累了,產生錯覺了。

孫婷撿起地上的細土搓捏著: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細密的土,隨著她的手指慢慢地飄落在空中,一點點地落在我的身上。

血腥味更重了。

你別想多了。

我拿紙巾用力地擦拭著她的手指,大聲道:這土是我埋葬孩子的時候,鞋底沾了泥,不小心帶回家的。

話說得越大聲,我越是心虛。

我記得很清楚,埋葬孩子的時候,冷不丁地我聽到地下傳來有骨頭折裂的悶聲。

當時我低頭一看,鞋底邊上全是泥與血的混合物。我覺得太髒,就把舊鞋丟在了市區的家裡,還沒洗。此時在老家,我穿的是同款的另一雙新鞋。也就是說,髒鞋我壓根沒穿回來。

那這泥是從哪裡來的?

一股莫名的恐懼,從我的脊樑骨冒了出來。

孫婷幽冷著聲音道:孩子來了,我看到了她的腳印,就在玄關櫃那裡,她回來看她的爸爸媽媽了。

我一驚,戰戰兢兢地走到玄關櫃。

玄關櫃的邊緣,有一個極淡的紅色血腳印。

腳印不大,三釐米。

正是剛出世嬰兒腳的大小。

此時凌晨兩點,夜深安靜至極,我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難道孩子真的來了?

不可能!死了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從土裡爬起來!

我很快否定了剛才的念頭。

任何事情都一定有科學解釋,這腳印肯定不是小孩的,而是山上的野貓之類的動物,畢竟老家挨著山,又是院子,有小動物進來覓食也是很正常的。

我這麼安慰孫婷了好一會兒,後半夜她終於睡下了。

我卻翻來覆去地睡得很不安穩,心莫名發慌。

這時候,門吱嘎一聲的輕響傳來。

我下意識往門看去,卻看見一個渾身青黑、赤裸爬行的嬰兒。她一寸寸地挪動著,略大的腦袋垂在地上,頭皮摩擦地板發出的細微沙沙聲,刺耳至極。

她灰白的眼睛盯著我,嘻嘻地笑。

別過來!

我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似乎有某種力量將我禁錮住。

鬼壓床?

女嬰還在一點一點地朝我爬來。

我極力掙扎,但連眨眼都覺得格外艱難。

冷汗從我的額間滑落,滴在我的眼睛裡,讓我痛苦不已。

嘻嘻——尖銳的笑聲離我越來越近。

她已爬到了我的身上,灰白眼珠死死地盯著我。那是幽怨、邪惡、憎恨、惡毒的眼神。

嘻嘻嘻。

她還在笑!

啊!

我大叫一聲,眼前開始一片黑暗,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

老公,你真勤快,一早起來就打掃衛生。

孫婷的話把我驚醒。

我騰地坐起了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剛才是做夢嗎?

孩子睜著白眼珠子對我笑的夢,真的好逼真!

孫婷晃了晃我的胳膊:老公,你怎麼了?

啊?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孫婷:你說什麼?

孫婷有些沒好氣道:我說你把家裡打掃得很乾淨。

我搖了搖頭:我一晚上都在睡覺,沒打掃衛生。

孫婷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床沿下的地毯,聲音含著恐慌:你看地上……

我瞥了一眼地毯,白色的珊瑚絨毯子上不見半點土星子。

怎麼會這麼幹淨?!

我跳起身去客廳。

玄關櫃處不見半點三釐米的腳印,白色地板光潔得反襯出我蒼白的臉。

怦怦怦。

我的心狂跳著,幾乎湧出我的胸腔。

不可能啊,是我記錯了嗎?

孫婷念念叨叨:昨天我明明記得地上有泥土的,那是孩子來找過我的痕跡啊。

婷婷,是你記錯了。

我強打精神,安慰著孫婷:你太累了,產生孩子從土裡爬出來找你的幻覺了。

是嗎?

孫婷坐在床上,她抱住頭,有些語無倫次:孩子,泥土,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嗎?真的……真的是我產生幻覺了?

婷婷,你好好休息吧。

我給孫婷倒了杯牛奶,讓她繼續去臥室睡覺。

而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口呼吸著平復剛才的夢。

那夢太真了。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女嬰張大嘴巴笑時,那股子撲面而來的腐臭味……

許久後,我終於平復了思緒。當務之急還是照顧好老婆。

剖腹產手術,再加上孩子的死,讓她太虛弱了。

我在知乎上搜了產後恢復的補品,打算買只烏雞給她補補身子。

走到菜市場,我聽到婦女們的嚷嚷聲。

你騙我的吧?我昨天還去後山挖冬筍,我都沒見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後山?

我下意識停住腳步,注意聽她們再說什麼。

我騙你幹什麼!

昨天傍晚,我親眼看到後山竹林裡爬出來一團東西。

那東西可嚇人了,又肥又烏黑的。

我拍了拍婦女的肩膀,發現她是我的鄰居王寡婦。

我問她:你在後山裡看到了什麼?

王寡婦扭過頭道:好像是水猴子,又好像是別人不要的死孩子。

我的臉瞬間緊繃,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難道,孩子是真的來找我了,而不是我做的夢?

哎,是林華啊。

王寡婦認出我來,她咧著嘴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你回來是想給小孩做滿月酒吧?

我很不高興。

我孩子剛出世就死了,做哪門子滿月酒。

王寡婦沒察覺我的不悅,語氣有點陰陽怪氣:我兒子考上大學的時候,你也沒回來隨禮,所以你小孩滿月酒的紅包,我們這就抵消了啊。

我孩子死……我再也忍不住,想發火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我孩子沒出世就死了,岳父覺得這不光彩,因此給孩子下葬的時候,我是偷偷摸摸避著人的,王寡婦又怎麼見得到我的孩子?

我有點呼吸不均地問王寡婦:你怎麼知道我帶了個孩子回來?

這誰不知道啊。

王寡婦奇怪地打量我:我出門的時候,看到你老婆在給孩子餵奶呢。

這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孩子都死了,孫婷給誰餵奶?!

我瘋了一樣跑回家。

遠遠地我看到孫婷一手拿著奶瓶,一手抱著團東西貼著自己胸脯。

孫婷抱著那團東西左右緩緩搖晃,像是在哄寶寶睡覺一樣。

婷婷,你在幹什麼?我大喊道。

當孫婷側身轉向我這邊方向的時候,我的視角看到了那東西的正臉。

好大的眼睛,好濃的眼白,那黑瞳仁直直地盯著我,讓我渾身顫慄。

幾秒後,我終於意識到,這是個塑膠娃娃。

我衝到孫婷面前,一把打掉她懷裡的娃娃:婷婷,你哪裡來的這東西?

啪嗒,塑膠娃娃的腦袋被摔得脫離頸脖,滾落在我的腳邊。

我狠狠一腳踩爛。

老公,你怎麼這麼對孩子?

孫婷比我更生氣,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碎娃娃。

我搖晃著她的肩膀:婷婷,你醒醒,這不是我們的孩子!

不是,她是我寶寶,你摔疼了我的寶寶。

孫婷把撿起的塑膠娃娃緊抱在懷中,十分執著地說:你放開我,我要給寶寶餵奶喝。

夠了!

我吼了一句:孫婷,我們的孩子死了,她在後山上呢,你明不明白?

大概是我說的話太大聲,引來周圍鄰居的圍觀。

王寡婦與其他婦女的議論聲毫不避諱地傳進我的耳朵:呀,王寡婦,你昨天看到從後山爬出來的東西,不會是林華老婆生的死孩子吧?

不會吧?哪有死了的孩子還能爬出來的。

林華老婆怎麼抱著塑膠娃娃當寶?

是塑膠娃娃啊?瞧著樣子是有毛病了,我乍一看還以為她真的在給孩子餵奶呢。

林華的老婆,不會瘋了吧……

亂七八糟的聲音聽得讓我又憤怒又羞愧。

我嘆了口氣,摟緊了孫婷:老婆,你還在坐月子,吹不得風,你回屋好好休息吧。

老公,我睡覺的時候,突然聽到孩子在大門口嘻嘻地笑。

孫婷趴在我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我順著聲音出了門,發現門口放著這麼一個娃娃,所以就……就餵了奶。

我抱著孫婷往屋內走,她又說道:老公,我剛剛抱塑膠娃娃餵奶,是不是讓鄰居看笑話了?

沒有,老婆你別多想。進屋後,我撫摸著孫婷的後背。

我覺得是公司的人在搞鬼!

雖然咱們名義上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但那些小股東們一直虎視眈眈,想得到公司的控制權。他們故意整我們,從而藉機控股我們的公司。

婷婷,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我來全權處理,我一定要把背後搗鬼的人揪出來!我繼續安慰孫婷,你只需安心休養好身體就行。

孫婷偎在我懷裡,在我的攙扶下,回屋休息。

過後,我燉了烏雞湯餵給孫婷吃。

安頓好孫婷,我緩了口氣,總覺得老家不能長待。

這裡偏僻,再加上剛埋葬過我的孩子,不太乾淨。

嘟嘟嘟。

桌上手機震動的訊息讓我回神。

螢幕上來了一條簡訊:孩子死了,嘻嘻嘻。

我撥打過去。

但那邊無人接聽。

我蹙眉刪掉了這條簡訊。

旋即,我收拾了下行李,打算等孫婷醒來,就離開這裡。

孫婷這次睡得很短,不到一小時,她就起床了。

老婆,我們回城吧。我對孫婷說道。

孫婷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她朝廚房走去。

我發現,她又像昨晚那樣光著腳在地上行走。

我察覺到不對勁,趕忙站起身:老婆,你想幹嗎?

孫婷已經進了廚房,她出來的時候,一手拿著羊角錘,一手拿著菜刀。

孩子。孫婷聲音尖銳道,孩子在裡面。

孩子在哪裡面?我想奪走孫婷手裡的銳器,但又害怕誤傷了她,只能不斷和她說話,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老婆,你先把刀和錘子放下。

孩子在鏡子後面。孫婷的手指著我,她手裡拿著一把大菜刀,菜刀鋒銳,閃著寒光。

我解釋著:婷婷,孩子被埋在了山上。

不對!

孫婷狂躁地大叫,她的手也跟著用力一擲,菜刀貼著我的耳朵劃過。

一股銳利的疼痛,從我耳朵的神經傳到我的四肢百骸。

啊!我疼得捂住耳朵。

血很快順著指縫滲出,滴答滴答地掉在白瓷磚上。

我的小半隻耳朵竟被菜刀削落。

孫婷!

我大吼著老婆的名字,只覺得她是瘋了,如果菜刀偏差再多一點,是不是我的腦袋也會被她削下來?!

孫婷高舉著錘子朝我走來。

我怕了。

這次是真的害怕了。

我慢慢後退,語氣變得柔軟:婷婷,你怎麼了?

我做了夢,夢到了孩子,她對我說,她被砌在鏡子後面的牆裡。

話音剛落,孫婷高舉著的錘子往我身後砸去。

啪!

牆上掛著的鏡子碎了,銀白刺目的碎片朝著四周擴散。

小心!我試圖阻止孫婷,不讓她被傷害,但顯然已來不及。

她的臉上,手上,腳踝處,都被尖銳鏡片劃過皮肉,飆飛出血。

但她好像察覺不到疼,光著腳,硬生生地踩在細碎鏡片上。

我趕忙抱住孫婷,想把她拖回臥室:婷婷,你醒醒!

放開我。孫婷此時力氣大得嚇人,為了擺脫我,竟拿錘子砸我。

沉重鐵錘落在我手骨上,我痛苦不堪,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寶寶……

孫婷又一次踩在尖銳碎鏡上,她砸著牆,喃喃自語:寶寶,媽媽來找你了。

雪白的牆壁被砸爛,粗糲的水泥塊蹦在她的臉上,可她沒有半點停止。

她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下又一下地開始砸牆。

我知道靠自己肯定製不住孫婷,趕忙跑出去讓鄰居幫忙。

眾人合力下,總算把她從破碎的鏡片裡拖了出來。

為了防止孫婷繼續瘋下去,我只能用繩子把她綁住。

寶寶在牆裡面,她真的被砌在牆裡面!

孫婷不斷扭動著,哀嚎著。

我看她這樣是被鬼上身了。王寡婦率先說話了,都說死去的嬰兒怨氣重,最容易化作厲鬼來找媽媽。

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鬼,我覺得是林華老婆太難過,導致有了幻覺。衛生院裡的李醫生看了我一眼,問道,林華,你老婆最近是不是不太正常?

我沉默,沒有說話。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勤奮,努力,善良,可……可現在卻因為孩子的死,變得瘋魔了。

唉,死的是你們第一個孩子,你老婆精神出了問題,也是情有可原。

李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嘆了口氣:林華,回城裡去吧,這裡離死胎太近,你老婆肯定會因為思念孩子,而繼續瘋下去的。

我點了點頭:婷婷,我們回城裡的家,好嗎?

孫婷不願意,她使勁地搖頭,跺腳:我不走,孩子還在牆裡,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蹲下身,平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孫婷。

曾經我老婆工作努力,事業有成,她燦爛得就像是一朵嬌豔的花,充滿芳香,俯視眾生。

可現在,孩子的死也讓她夭折了,她身上全是血汙,明媚不再。

我好心疼我的老婆。

這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

我伸手將她亂糟糟的頭髮捋順,輕輕地說:婷婷,我帶你去看孩子。

在鄰居們的見證下,我帶著孫婷去了後山。

這個地方埋葬了我的孩子,也承載著我的痛苦。

我曾親手把孩子葬在山裡,如今又要親手將她取出。

寶寶,為了能讓你媽媽的瘋病好一點,爸爸不得不這麼做。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往下刨。

刨了二十分鐘左右,我逐漸感覺到不對勁。

孩子埋得不算太深,照理我現在應該能夠碰到她的。

但為什麼我只聞到了腥臭味,卻不見半點孩子的痕跡?

孩子呢?周圍鄰居紛紛問道。

我加速刨土的速度。

但還是不見半點孩子蹤跡。

是我記錯了埋屍地嗎?

我抬起頭,前方正是一塊大石頭。

沒錯啊,我親手把孩子埋在這大石頭邊上的。

鄰居見狀,拿鋤頭開始挖,都挖了一米深,還是不見半點孩子痕跡。

我說了孩子在牆裡!孫婷徹底瘋了,她聲音嘶啞著喊,我要回家,我要砸開牆去把孩子刨出來!

在山上折騰了一下午,我沒找到孩子。

孩子不見了,我很擔心,也很害怕。

王寡婦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我那天看到爬行的一團黑紫東西,不會就是孩子吧?

李醫生搖了搖頭:不可能,已經死了的孩子怎麼可能爬起來。

王寡婦猶豫了一會兒:那……那有沒有可能,孩子是被那團東西給吃了?

她不這麼說還好,一這麼說,我的心鈍痛起來。

寶寶死不得安生,竟被山裡的骯髒畜生給吃了。

她該多痛啊。

我很後悔,當初不該聽孫婷一家子的話,把孩子葬在老家後山,我應該把孩子火化的。

回到家,受不住孫婷的強烈要求,我砸了牆。

但整塊牆體都碎了,也沒有找到孩子的屍體。

沒見到孩子,孫婷嚎啕大哭,指著家裡另一塊牆說,孩子被砌在那牆裡。

鄰居都說孫婷瘋了,不能任由她胡鬧下去,否則老家的屋子就徹底毀了。

我狠下了心,帶著孫婷上車,直接去城市裡住。

回到城裡,孫婷並沒有消停。

她每天都對我大吼大叫,說孩子被砌在老家牆裡,她要回去救孩子。

我很耐心地解釋,說孩子消失……消失在動物的肚子裡了。

孫婷不聽,無時無刻不想要回老家。

我不答應她的要求,她隨手抓著旁邊的東西就砸我。

有一次,她趁我不注意,拿了把水果刀刺傷了我的胳膊。

長此以往,我變得格外疲倦困頓。

除了應對精神異常的孫婷之外,我還要處理公司出現的問題。

公司裡的幾個股東是老家裡出來的,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訊息,說孫婷瘋了,一直要求,要來看看她。

我明白股東的目的,他們是想看看孫婷是否真的有精神問題。

最終,我在家中招待了老鄉股東。

雖然我提前做了準備,讓孫婷躲在臥室不要出來。可孫婷並沒有按照我說的做,她在老鄉股東們面前,抱著洋娃娃一邊餵奶一邊說:乖孩子,喝飽奶了就好好睡覺覺……

看到這一幕,股東們的臉色都變了。

我把孫婷哄進主臥鎖上,自己則在客廳招待老鄉股東們。

放我出去,孩子醒了,要曬太陽!孫婷在主臥不停地砸門,我又尷尬又無奈。

林華啊,老鄉中的劉總說話了,我們考慮了下,一致認為,孫婷現在的狀態,只怕不適合繼續做CEO了。

其餘股東紛紛附和:是啊,她精神問題太大了,如果再讓她做CEO,說出去影響也不好,影響商譽。還是先讓她好好養病吧。

我面色灰白: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讓她恢復正常。

股東們搖了搖頭,顯然是不同意孫婷繼續當公司的頭。

人都走後,我異常疲憊。

孫婷現在的狀態,不僅影響了家庭,也影響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公司。

我抽了一根菸,下定決心,給泰國朋友曉輝打了個電話:曉輝,我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掛上電話後,我打開了主臥的門。

孫婷抱著洋娃娃,低聲說:噓,寶寶睡著了。

我輕聲說:婷婷,你先把寶寶放下,我和你說點事。

孫婷小心翼翼地把洋娃娃放在我們之前買的嬰兒搖籃上,蓋好被子後,輕輕地關上臥室門。

我拉著她在沙發坐下:婷婷,我剛給一個泰國朋友打電話,他說,泰國有一些大師,能夠把死去的孩子變成古曼童,如果咱們的孩子成了古曼童,就可以永遠陪在咱們身邊了。

孫婷眼中綻放出希望的光芒:真的嗎?

看到孫婷的表情,我有點心痛,以前孫婷性格果斷,現在的她像個毫無主見的小女人。

我握住她的手,堅定道:是真的,曉輝在泰國認識一個大師,就是專門做古曼童的。

孫婷滿是憧憬:把孩子做成古曼童吧,我希望孩子能永遠陪著我。

我又給曉輝打了個電話,約好了大師的時間,訂了一週後去泰國的機票。

咱們下週一,去泰國。

好。

孫婷開心地點點頭,又道:老公,去泰國之前,我想回老家看一眼被砌在牆裡的孩子,可以嗎?

不用的。

我安慰著她:到了泰國,大師會把孩子的靈魂召喚過去的,咱們不用多此一舉。

孫婷明顯不太高興,但還好,並沒有吵鬧。

她總算沒有再折騰了……

我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安撫好孫婷後,我回到臥室睡覺。

我終於能睡個好覺了。這一覺我睡得很深、很沉,直到公安局給我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說:許林華先生是吧?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是,你是誰?

我是公安局的,有人在鐵道上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很可能是你老婆,你來辨認一下。

孫婷趁著我睡著的空隙,撬開門鎖,跑了出去。

她還是掛念著砌在牆裡的,莫須有的孩子的屍體。

為了快點到老家,她走捷徑穿越火車軌道,結果被火車撞死了。

肢體破碎,頭部血肉模糊。

在公安局,我是從屍體衣物裡的身份證辨認出了孫婷。

得知孫婷的死訊,岳父帶著一幫親戚把我打了一頓,說是我沒有好好照顧孫婷。岳母逼著我跪在他們家祠堂前立誓,一邊罵我倒插門,一邊要求我一輩子像親兒子一樣給他們養老。

我心力交瘁,著手給孫婷佈置後事。

在火葬場,我看著孫婷被慢慢推進焚化爐裡……

我的眼淚,嘩啦啦地就掉了下來。

婷婷,你死了。

哈哈哈。

你終於死了!

我的淚啊,是喜極而泣的。

沒有人比我更高興了。

這該死的老婆終於死了!

我恨孫婷。

就因為我是入贅的,所以她從來都不把我當人看,總說我是窩囊廢。

在家裡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端洗腳水、刷馬桶等等這些不是男人做的事,我都做了。

甚至有次小舅子大腿骨折幾個月無法自理,住在我家。

孫婷讓我給小舅子端屎端尿,我也當牛做馬地照做了,可她還不滿足,動不動就罵我照顧小舅子不夠細緻!

所以我一直有著執著的念頭。

我不是窩囊廢,我要做出一番大事,讓孫婷對我刮目相看。

於是我開了個醫療器械代理銷售公司。

這時候,孫婷說要加入公司,說什麼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我想拒絕,但岳父母就打我,罵我狼心狗肺。

在各種威逼利誘下,我迫不得已答應。

孫婷這個狠毒的女人進公司後,逐漸把我的權力架空,並奪取了我的部分股份,最終鳩佔鵲巢,把我的公司易主成了她的。

她當著我下屬的面說我是廢物,沒用。

但我只能低頭默默忍受,不敢反駁。

新來的下屬們背後都在議論,風言風語,說我是專吃軟飯的男人。

為了維護公司氛圍和我檯面上的公司合夥人的形象,我還得裝作沒聽到。

我的忍讓,並沒有讓孫婷消停,她反倒越發放肆,罵我更加厲害。

明明我是公司的創辦人,卻每天開會都被孫婷公開罵得連狗都不如!

時間一長,我有了和她離婚的想法。

結果這時候,她說她懷孕了。

本來我覺得孫婷懷孕了,有了孩子之後,她對我可能會好一些。

但顯然我想多了,她更加暴躁,不僅對我頤指氣使,還動不動對我拳打腳踢。

讓我在下屬面前徹底抬不起頭來。

不僅如此,他爸媽還要讓孩子跟他們家姓。

為了公司,為了還未出生的孩子,這些我都一一忍下來了。

直到有人告訴我,我老婆出軌了。

我如同晴天霹靂,在一次陪同孫婷產檢時,買通醫生,找機會做了羊水穿刺,檢查顯示,孩子不是我的。

萬念俱灰,我決定復仇:我要殺死孽種和孫婷,奪回公司!

嘟嘟嘟。

又是一陣手機震動訊息。

還是那個號碼發來的:你老婆也死了,哈哈哈。

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回了個訊息過去:我死了老婆,孩子,你這麼開心?

那邊回了資訊:我是替你開心啊,死了老婆,你不就能正大光明地約我了嘛。

我迅速回復:今晚十一點老地方約。

不嘛,你老婆都死了,我要去你家。

我笑了笑,把資訊刪除。

處理資訊的時候,我看到還有一條未讀訊息。

我蹙眉,孫婷正是前天死的。

也就是說,這條資訊是孫婷臨死前發給我的。

我開啟資訊,內容是:老公,孩子真的在牆裡面。

我冷笑一聲,瘋子就是瘋子,把夢當成了真。

不過話說回來,為了讓公司股東覺得孫婷瘋了,好奪回公司的實際控制權,我真的花了好大的心神,費了好大的工夫。

我帶孫婷回到老家後,在她喝的牛奶裡放了安眠藥和致幻藥物。

接著,我用早已準備好的錄音筆,播放小孩的嘻嘻笑聲,以及小孩想要媽媽抱抱的話。

最後,我把山上的土,按照小孩腳印的模具撒在玄關櫃旁邊……

記得那一天我挺累的。

我這麼勤快地打掃,自然是為了讓孫婷加深自己產生幻覺的錯覺。

甚至,我還專門學習了催眠和精神暗示。

在日常生活中,不斷在潛意識中給孫婷暗示:孩子來找媽媽了。

我在孫婷的食物中下了致幻的精神類藥物,那天她在門口給塑膠娃娃餵奶的場景,是我用錄音機一遍遍地,在她耳邊迴圈播放:媽媽……我餓,想喝奶奶……

門口出現塑膠娃娃,也是我放在家門口的。

為什麼放在門口呢?一來可以刺激孫婷,二來也是為了讓老家的鄉里鄉親、鄰居都看到,孫婷因為孩子死了神志不清,做出的瘋子舉動。

我相信,在大劑量致幻藥物、錄音和塑膠娃娃的多重暗示之下,孫婷很可能會做出瘋子的舉動。

如果致幻藥物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她沒有瘋,那麼我還有下一招。

我會讓孫婷喝下安眠藥早些休息,再安排演員假扮成孫婷餵奶。

演員的臉型和身材與孫婷很像,化妝之後,又是在我家門口,同樣的著裝和身材的情況下,看到相似身影,沒有人會懷疑那是假的孫婷。

但好在一切如我安排的一樣,致幻藥物成功讓孫婷自己做出了餵奶的舉動,省去了演員的出場。

接著我又用錄音,給藥性發作、精神恍惚的孫婷做心理暗示;孩子被砌在了牆裡面。

於是,孫婷開始不停地砸牆,想要把砌在牆裡的孩子挖出來。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為了加強效果,我買通李醫生。

李醫生是村裡唯一的醫生,說話很有分量,他說孫婷瘋了,鄰居們一定會相信的……

最終,孫婷給塑膠娃娃餵奶,發瘋砸牆的場景被拍成影片,在鄰居中傳播。

鄰居中,有些是公司董事會的老鄉股東們的親戚。

那些親戚,是一定會把孫婷瘋了的影片,發給老鄉股東的。

股東們也就一定會放棄孫婷,那麼我將重新奪回公司的實際控制權。

在我天衣無縫的計劃下,孫婷徹底魔障,一直把我迴圈給她放的錄音當了真。

當然了,我並沒有寄希望於孫婷會真的成了瘋子。

精神類致幻藥物和長期潛意識催眠和心理暗示的作用下,孫婷一定會做出反常的、像發瘋一樣的舉動。

但藥效一過,孫婷就有極大機率會恢復正常。

不過,我只需要讓股東們認為孫婷瘋了,就已經足夠了。

而直到生命的最後,她還想回老家看砌在牆裡的孩子。

最終,她死於被火車撞死的意外。

其實挺好的,撞死不過痛苦一秒。

被人殺死,會更痛苦。

原本,我是想把孫婷忽悠去泰國拜古曼童,讓曉輝在泰國當地僱人把她殺了,甚至預付款我都提前打給曉輝了。

我很清楚,孫婷只是精神恍惚,一旦停止心理暗示和致幻藥,她還是有可能會恢復正常。

但現在孫婷自己被撞死了,我落了個乾淨。

如今我徹底解決了後顧之憂,穩坐公司一把手。

哈哈哈。

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為什麼我去挖孩子的時候,不見孩子的屍體?

孩子究竟去哪裡了?

這是我唯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如果說孩子是被山裡野獸吃了,那麼埋葬孩子的地方,應該會剩點棺材的碎木屑,或者骨頭渣子之類的組織。可埋葬孩子的地方沒有一絲痕跡的殘留,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很疑惑:總不能像王寡婦說的那樣,孩子自己爬起來了。

不不不!死了的孩子怎麼可能再爬起來!我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

孩子是我給孫婷下藥才成死胎的,現在找不到她的屍體,我確實有點害怕。

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我先去浴室洗了個澡。

剛開啟水龍頭,若有若無的腥臭味道傳來。

我蹙眉,這臭氣好熟悉,像是皮肉腐爛的味。

家裡怎麼會有這種臭味?

我關掉了花灑,那股子臭氣略有消失。

是因為好久沒用熱水器,導致熱水器裡的水臭了嗎?

我把花灑開啟,想著讓熱水器裡面的水都放掉。

但時間的流逝,卻讓那股臭氣越來越撲鼻。

我有點受不了,最終放棄了洗澡。

唉,過一會兒我的寶貝蘇蘇要過來,我卻不洗澡,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嫌棄我。

我換了件乾淨衣服,洗了把臉,開啟抽屜,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延時藥物,放在餐桌上,愜意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十一點鐘,房間門咚咚咚地敲響。

寶貝蘇蘇總算來了,我簡直慾火焚身。

我趕忙開啟門。

房門開啟,樓道里卻是空蕩蕩一片。

是我剛才聽錯了?

我重新關上了門。

沒一會兒,又有人敲門。

我不耐煩地去開門。

門外依舊沒有任何人!

我的熱火瞬間消散,精神緊繃:誰在搗亂?

沒有人迴應我。

我啪地用力關上門。

才關上不久,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這次我學精了,對著貓眼看。

一看,我整個人都差點嚇軟。

貓眼那頭凸出來一隻眼睛,眼睛猩紅,很是恐怖。

媽的!我大罵一聲,跑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再騰地用力拉開防盜門,他媽的,敢在老子面前裝模作樣!

啊呀!

大概是我推門太猛的緣故,一聲尖叫聲傳來。

蘇蘇跌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看著我:我來看你,你怎麼這麼對我。

原來是蘇蘇。我鬆了口氣,趕忙扶起她:你做什麼?

蘇蘇埋怨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我抱住了她:這是驚嚇,不是驚喜。

門關上後,我迫不及待地親吻著蘇蘇。

天天伺候孫婷那老孃們,我都很久沒有開過葷了。

蘇蘇嬌笑著閃躲:我剛才怎麼驚嚇你了?你是不是死了孩子,又死了老婆,所以害怕她們來報復你啊。

我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沒良心的東西,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你?

什麼為了我啊,你是為了你自己吧?蘇蘇環住我的腰,咯咯地笑著,你看啊,你老婆一死,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快活啦。

還不行。

我搖了搖頭:孫婷爹媽肯定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

蘇蘇一臉震驚:人都死了,他們家怎麼還能管得到你?

我想起了不堪的從前:當初我窮困潦倒、走投無路,連大學學費都交不起,是孫婷資助我上的大學。我那時年輕,也想借助孫婷家的底子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平坦一些。孫婷的父母覺得倒插門女婿就得像個兒子一樣,我和孫婷結婚就成了入贅,還簽了合同,將來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要養她爹媽,不然她爹媽就會利用合同,向法院告我。

那該怎麼辦?蘇蘇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會真的要養他們一輩子吧?

我怎麼可能會養那倆老東西!我冷哼一聲,我得好好籌劃籌劃,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把他們也送走,這樣孫婷一家子的財產,就都歸我了。

你真聰明。

蘇蘇嬌嫩的小手在我身上游走著,撓得我心癢癢,她又道:孫婷一家得有不少錢吧?

沒什麼錢,也就老家幾套房罷了。城裡的這房子還是貸款的呢。

我捏了蘇蘇的腰一把,說道:對我來說啊,公司才是最值錢的,不過現階段公司裡一片混亂,我得花精力重新整合,加上不留痕跡地弄死孫婷爸媽,估摸著,得佈局個幾年。

蘇蘇臉上的笑迅速坍塌,她忽地推開我:我原以為解決了孫婷,咱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享受她留下來的錢,你卻跟我說要,還要再等等?

我愣了一下:蘇蘇,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只是為了錢?

一開始我是被你的相貌所吸引,想著我無聊的時候,找你玩一玩。

蘇蘇捋了捋自己的髮絲:後來,我被人舉報在工作中收患者紅包,失去了醫院的工作,沒了經濟來源,就只能圖你的錢嘍。

現在我等不及了,我整容欠了一大筆錢,你趕緊把你手裡的財產給我。

蘇蘇瞥了我一眼:你謀殺自己老婆孩子的證據我都有,如果你不把錢給我,那麼,你殺子殺妻的醜事,就全都會洩露出去。

住口!我沒有殺她們,孩子是胎死腹中,孫婷是自己被車撞死的!

謀殺兩個字刺痛我的心口,我捏著拳頭站起身:再說了,我殺的也不是我的孩子,那孩子是孫婷出軌的孽種!

蘇蘇笑得彎著腰,幾乎直不起身子:我是醫院裡的護士,偷偷造假檔案,說孩子不是你的,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許林華啊許林華,你真是和你老婆說的一樣,又窩囊又蠢!

我呆滯了:你的意思是,孫婷肚子裡的,是我的孩子?

蘇蘇冷哼:不然呢?蠢貨,你殺了自己的孩子,還沾沾自喜,覺得殺的是孽種。

我呼吸瞬間急促。

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始終記得,我在孫婷食物中下藥毒死胎兒的原因。

那天孫婷又當著下屬的面罵我,她說:許林華,你真是個畜生!

你老婆懷了孕還在辛苦地工作,你卻趁著老婆懷孕的空當,和醫院的護士勾勾搭搭。

但其實,我只是諮詢護士蘇蘇,關於一些孕期護理的事情,蘇蘇很耐心地做了解答,我為了答謝她,只是請她吃了頓飯。

你這種人怎麼配當人,你應該投胎當豬狗!

孫婷明目張膽罵我,讓我沒了男人的半點尊嚴,也徹底地丟盡了臉。

這天蘇蘇恰好失戀,她約我散步,向我吐露苦水。

我安慰她,同時向她吐槽孫婷對我的虐待。

那天我們都喝多了,醉意微醺的我們去了酒店……

這事之後,蘇蘇並沒有和我在一起,只是善解人意地說這是兩個失意之人的彼此慰藉。

結果後來有一天,她告訴我,孫婷和醫院裡的領導上過床。

我本來半信半疑,在一次陪同孫婷產檢時,我買通醫生,找機會做了羊水穿刺。

我拿去親子機構鑑定,發現孩子不是我的。

孫婷給我戴了綠帽,我才跟蘇蘇在一起,還對孫婷下了藥……

啊!

我大吼一聲,無比憤怒地看著蘇蘇:你讓我親手殺了我的孩子,你怎麼如此惡毒?!

我惡毒?我這是在幫你,否則,你一輩子都要活在孫婷的陰影下,做一個永遠的窩囊廢!

蘇蘇聳了聳肩膀:放心吧,你害死你孩子,老婆,這件事除了我,不會有人知道的。

怒火衝上了我的天靈蓋,我破口大罵:賤人!

我賤?恐怕你更賤吧,好好的老婆孩子不要,非得偷吃。

蘇蘇撇撇嘴:行啦,我也不想和你裝模作樣了。

她撥弄了一下亮晶晶的紅色指甲蓋,嘲弄地看了我一眼: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只要把你公司的股份分一半給我,我保證你做的那點醜事,不會有半點洩露出去的。

她嬌麗的面容,此刻在我面前變得格外醜陋,扭曲。

她比孫婷還要可恨!

一時間,我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蘇蘇不斷掙扎,但男女力量懸殊,她被我掐得雙眼翻白,眼看著就要送命。

最終,一絲理智挽回了我,我鬆手放開了她。

我不能殺人。

殺人會坐牢。

我不想坐牢。

咳咳。

蘇蘇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咳嗽,她大概是怕了我,逃一樣往門處跑。

我幫你擺脫了孫婷,你卻這樣對我!

進入電梯後,她衝我大喊:許林華,你活該被孫婷一家奴役,你真就是窩囊廢!

滾!我緊捏的拳頭重重捶在沙發上。

我不是窩囊廢,我不是!

我是個有謀算,且努力的人。

不然我怎麼從孤兒身份,一步步在城市紮根,直到成功開了自己的公司。

我只是走錯了路。

我不該入贅到孫婷家的,我應該找個比孫婷更溫柔、更有錢的女孩結婚。

嗯,我是聰明的。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蘇蘇是威脅不了我的。

我雖然害了孩子和老婆,但我沒有真正親手殺死他們。

孩子在肚子裡就死了,我不用揹負刑事責任。

至於孫婷,我只是設計把她弄瘋了,只要處理掉這些痕跡,就沒人能發現。

她被火車撞得連臉都不剩,那是她瘋了之後,自己乾的事。

嗯,是的,我沒有殺人,一切都是蘇蘇的錯,是蘇蘇這個賤人勾引的我!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強調。

我情緒亢奮,口乾舌燥。

這是延時藥物的作用,我慌忙走到飲水機前,喝了很多水,坐在沙發上,想冷靜一下。

啪嗒。

燈突然暗了。

整個客廳開始變得極黑。

我慌忙開啟手機的手電筒,想看看什麼情況。

可剛拿著手機站起身,迎面看到一張蒼白的臉。

老公……

老公……孩子還活著。

她被砌在牆裡了。

那張臉機械地,一張一合地說著。

我渾身僵硬,嚇得呼吸都停滯了:婷……婷婷?

嘻嘻嘻。

孩子的嬉笑聲從浴室由遠及近地開始傳來。

寶寶,不是我害的你。我跌坐在沙發上,手機上的光一晃跌落在茶几底下。

光亮消失不見的瞬間,孫婷那張蒼白的臉在我眼前,分裂開。

大量的血液迸發,冰涼黏膩的觸感落在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摸了一把臉,一手的腥臭味。

老公……

一雙手猛地抓住我的腳,四面八方的聲音湧進我的耳朵:寶寶真的砌在牆裡……

啊!

我嚇得尖叫一聲,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光影分裂,意識如同流光閃爍,記憶畫面支離破碎。

黑暗吞噬了我。

我徹底暈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我搖了搖腦袋,只覺頭痛不堪。

但腦海裡始終浮現一句話:孩子砌在牆裡,我要去砸牆取出孩子。

這話不斷誘導著我,讓我砸牆。

終於……

我做出了像孫婷一樣的舉動。

我拿錘子錘浴室鏡後面的牆。

鏡子碎了一地,鏡片紮在我的面板上,生生刺痛。

可我一心想取出砌在牆裡的孩子。

我整個人都麻木了,一下又一下地砸著。

啪!

一聲巨響後,一隻烏黑,肥胖,還染著蛆蟲的手從牆體旁邊的熱水器裡露出。

啊!

我瘋了一樣大吼大叫。

有警察推門而入。

原因是鄰居投訴,說我砸承重牆。

警察抓我的時候,我舉著孩子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孩子真的……真的砌在牆裡。

警察以為是一宗命案,但仔細檢視,發現我手裡的只是一隻模擬的矽膠胳膊。

矽膠胳膊裡面放了爛豬肉,豬肉裡有孵化成蛆的蠅蟲卵。

這些爛豬肉和蠅蟲,也就成了熱水器裡臭味的源頭。

出了警局之後,我精神恍惚,再也不敢住在家中。

我來到公司,坐在辦公室內。

我的大腦昏沉,混沌一片。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旋轉。

我感到頭暈,眼花,異常地口渴。

我接了水,大口大口地喝著。

再然後,一陣無力感傳來。

我暈倒在地上。

嘻嘻嘻。

嬰兒的詭異笑聲縈繞在我耳邊。

我睜開眼,貼面而來地出現一張死嬰的臉。

她臉色慘白,黑溜溜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

別過來!

我尖叫一聲,跑出辦公室。

卻發現外面竟然有無數死嬰,和孫婷。

她們漂浮在半空中,朝著我圍了過來,嘴裡發出嘻嘻的刺耳笑聲。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拿起了消防斧頭,衝著她們砍了過去:滾!都給我滾!!!

她們的血濺落在我的臉上。

溫熱的。

但哪怕我砍傷了她們。

她們還是獰笑著圍著我,抓撓我。

我徹底瘋狂,掄著斧頭胡亂砍殺。

最後,一陣無力感天旋地轉地傳來,我再次暈死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關在一個小屋子裡。

身前的精神病醫師讀著病例檔案:患者因在公司內部突發精神病,將員工誤認為是鬼魂,揮動消防斧頭砍傷員工,後被送來治療。

我精神恍惚,不斷低喃:孩子,我對不起你……老婆,我對不起你……

治療室的玻璃窗戶外。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孫婷。

孫婷她來了,她又來了!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你確實豬狗不如。窗戶那一頭,孫婷冷冷地說,對了,恭喜你,眼光真不錯,蘇蘇那個海王,因為給富二代提供性服務,被抓進警局了。

老婆,我豬狗不如啊!我癲狂地失聲大叫,我砸牆,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把孩子取出來。

窗外,孫婷面色冷漠,不再說話。

旁邊的精神病醫生說道:這個病人受了刺激,他的精神問題很嚴重。

孫婷淡淡一笑:那是他活該。

瞧著許林華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孫婷腦海裡逐漸浮現與他初識的過往。

她與許林華是大學同學。初見許林華,她就喜歡上了這張好看的臉。

因為許林華是孤兒,她總是對他給予幫助,也許是憐愛,也許是母性,也許最終變成了喜歡,孫婷不知不覺間就和許林華在一起了。

她把自己的生活費分給他,自己忍飢挨餓地吃饅頭,自願資助著他大學畢業。

最後,她如願與許林華結婚。

婚後,她才發現許林華雖然胸懷大志,但缺乏努力,並不腳踏實地,且為人懶散,執行力不強。

除了伸手要錢去吃喝,其他無論大小事,許林華都不會去做。

一開始她還會苦口婆心地勸許林華自力更生,但許林華總說自己的志向和未來都很遠大,目前小事,不配他做。

時間久了,她忍不住開始罵他朝老婆要錢,很窩囊。

許林華被罵後,開始清醒了,有了想要創辦公司的想法。

她大力支援,在她的暗中幫助下,許林華找到了一些在城裡發達的老鄉作為股東,融來了啟動資金。

但她很快發現許林華並不善於運營公司。

所以,她插手管理許林華的公司。

她是真心想要把公司弄好。

公司合作的醫院領導要她喝三杯白酒,她為了成交單子,仰頭就喝了。

白酒下肚,領導趁她醉酒想睡她,她拼死掙扎才得以保全自己貞潔。

為了公司,為了家庭,她懷著孕還在外面拼命的時候,卻發現許林華和醫院裡的小護士蘇蘇卿卿我我。

她發了前所未有的怒火,怒罵許林華不要臉,是畜生。

但許林華不知悔改,竟然想害她。

她親眼看到許林華給她下了死胎藥。

從那一刻起,她就決定將計就計,反殺許林華。

她假意配合喝下了藥,但實際上她趁著許林華不注意,全吐了。

她暗中找親戚做局,錄下了護士蘇蘇收紅包的證據,導致蘇蘇被醫院開除。

剖腹產那天,她生了一個身體健康的女孩。

至於那個渾身青紫的女童,是她花錢買的模擬矽膠娃娃。

為了報復許林華,她把女兒交給遠方的表姑照顧,自己順著許林華的計劃裝瘋。

後來,許林華收到她火車撞死的訊息。

她怎麼可能會死。

她買通殯儀館的人,找到一具與自己體型相似的屍體,並在屍體衣服裡塞了自己的身份證,偽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

這讓許林華誤以為,被火車撞死的人是她。

緊接著,她偷偷潛到家中與公司裡,在飲水機裡下讓人產生強烈幻覺的藥。

就像許林華曾經對她那樣,等他睡著後,在他耳邊播放錄音:老公……孩子真的砌在牆裡,你快去救他,老公,孩子和老婆變成鬼來找你了……

嘻嘻嘻。

她相信,許林華在藥物和錄音機等作用下,會表現出瘋癲砸牆的狀態。

許林華砸牆,就一定會看到熱水器裡,被她藏放好的,塞滿了死豬肉的矽膠娃娃。

這矽膠娃娃,便是她花錢請王寡婦幫忙,從老家後山中取出的娃娃。

許林華啊,一直想要她成為瘋子,自己掌握公司的主權。

可最終,許林華自己卻進了精神病院。

而她靠著精神鑑定無事的證明,和許林華在公司傷人的影片,重新在股東們面前奪回了股權。

孫婷做了很多的準備。

在老家的時候,買通了收入低微的王寡婦,王寡婦的丈夫出軌過,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出軌的男人。

王寡婦義憤填膺地說,即使孫婷不給錢,她也會幫著孫婷整治這些負心渣男!

於是王寡婦幫助孫婷散播訊息,說後山裡埋葬的孩子爬出來了。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許林華虧了心,藥死了孩子。

王寡婦說的話,肯定會讓許林華恐慌,他會不斷猜孩子究竟在哪裡,以及懷疑孩子是否真的從土裡爬出來找他。

實際上,孩子被埋山裡的當晚,她就讓王寡婦幫忙取出來了。

王寡婦說取出來矽膠娃娃的時候,木製棺材是破的,死豬肉的血水也滲到了泥土中。

應該是許林華埋棺材的時候,用力過猛,把土填得太緊導致壓破了棺材。

王寡婦把那塞滿了死豬肉的矽膠娃娃交給了孫婷,孫婷將娃娃放進了市裡家中的熱水器裡面。

她本來想放進牆裡的,不過牆是承重牆,動不得。

但不管怎麼說,許林華徹底瘋了,她的反殺目的已經達成。

和煦陽光下,微風習習,吹拂不遠處躺在嬰兒車裡的小女孩。

小女孩瞧著推車上的鈴鐺,高興得咯咯咯笑。

孫婷也忍不住笑了。

她想,等女兒長大了,她一定會告誡女兒:

愛情永遠是兩個人的努力,願你遇到一個成熟的愛人,願你執迷不悟時少受點傷,願你幡然醒悟時還趕得上。

精神病院的房間裡。

等孫婷母女和精神醫師走後,我停止了發瘋與偽裝。

孫婷給我下的藥量不大,我只有點精神恍惚,但還沒到發瘋的地步。

我不斷吶喊,是因為我只有成為了瘋子,才能徹底擺脫孫婷。

我瞭解孫婷,她是不會和我離婚的。

我的計劃徹底失敗,我將生活在孫婷的陰影之下。

殺死孩子這件事,不論在道德,還是法律上,她都佔盡上風。

所以,她一定會竭盡可能地辱我,罵我,欺負我,乃至於改造我。

她會讓我放棄公司所有的股權,把我變成活在程式裡的早已被設定好的機器人。在家是清潔小能手,情緒垃圾桶,在床上變成永動小馬達跪舔好男人,在公司變成超級工具人。

這是孫婷定義的好男人,但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她一直覺得,男人愛她就應該為她改變。

孫婷讓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不敢違抗她,越來越沒有主見,越來越窩囊。

我的內心也逐漸在甦醒吶喊:為什麼總是讓我改變?孫婷,你,何時可以為我改變一下嗎?孫婷,你可不可以,不那麼殘忍地罵我?

改造,是最溫柔而殘酷的利刃。

也許,她只是想要透過辱罵,讓我改過自新,變得更好。

她一直堅信,棍棒底下,才會調教出有出息的老公。

她一直堅信,終有一天會將我徹底罵醒,那一天我才會真正地發奮圖強。

但這種方式我不接受。

我再也受不了被她調教的痛苦。

我還不如待在這精神病院。

這裡真好,再也不會有人罵我窩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