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冠軍輸了，非洲冠軍輸了，美洲冠軍也輸了，那麼世界冠軍呢？

當古德溫開場8分鐘就將皮球送入洛裡十指關時，冷門不斷的第二比賽日，似乎又要見證另一支奪冠熱門的倒下。

然而，法國不是阿根廷，衛冕冠軍以連扳4球逆轉，拒絕成為下一塊多米諾骨牌。

在遭遇了持續減員、被動調整後，重拾4年前經典戰術的法國隊，在逆境中沒有沉默。德尚的球隊，仍舊是那支班底雄厚、氣場自信的贏家。

姆巴佩當選本場最佳球員。

拒絕往事重現

2002年世界盃，阿根廷和法國被公認為當屆的頭兩號奪冠熱門，然後他倆雙雙小組回家。

時隔20年，相似的一幕似乎又要重現——阿根廷先輸為敬，而當古德溫開場8分鐘，就釀成了法國隊世界盃史上第二快丟球后，巨大的陰影籠罩在衛冕冠軍的心頭。

畢竟，和20年前齊達內熱身賽重傷一樣，他們也在賽前折損了核心本澤馬、博格巴。

然而，德尚的球隊在隨後的時間裡，闡釋了“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

自來到中東以來，減員幾乎成了法國隊的主旋律，先是金彭貝因傷勢未愈主動告退，隨後卡馬文加在訓練中誤傷了恩昆庫，而等到本澤馬跑步都拉傷了大腿肌肉，衛冕冠軍的壞運氣幾乎來到了極點。本場盧卡斯·埃爾南德斯僅踢了12分鐘，就無法堅持。

賽後德尚確認，拜仁左閘的傷勢嚴重得“超乎想象”。

諸多利空來襲，加之衛冕冠軍墊底出局的魔咒已連續多屆作祟，法國隊倘若就此被壞運氣擊倒，似乎完全在可以原諒的範疇內。但德尚的球隊拒絕成為談資。

以率先扳平的拉比奧為首，今年一直在為進攻端排列組合煩惱的德尚，打出了酣暢淋漓的反擊。

盧卡斯·埃爾南德斯膝蓋重傷。

姆巴佩仍舊是那個大場面靠得住的姆巴佩，但更大的驚喜來自吉魯，上屆全程零進球零射正的“炮架”，本場終於化身“主炮”，梅開二度追平隊史射手王亨利，更成為世界盃史第二老的梅開二度球員。

這場逆轉大勝，也重新整理了高盧雄雞隊史多項紀錄：拉比奧成為1998年6月杜加里（對南非）之後，首位世界盃首秀就進球且助攻的法國球員，也是2006年6月27日維埃拉（對西班牙）以來，首位單場世界盃進球且助攻的法國中場球員。

天王蓋地虎，看我大吉魯。

替補哥哥盧卡斯登場的特奧，成為首位代表法國前8次出場5+次助攻的後衛，也是2006年6月27日維爾託德（對西班牙，助攻齊達內）之後，首位世界盃助攻的法國替補球員。

在進攻端，法國隊更是一場大聯歡：吉魯超過齊達內（2006年對義大利，34歲16天），成為世界盃進球的最年長法國球員（36歲53天），實際上他也是法國隊史最年長的大賽（世界盃和歐洲盃決賽圈）進球者。

最近11次為國征戰打入12球的姆巴佩，拿下代表法國隊的第29球，進入隊史前十，再進1球將追平並列第8位的帕潘和方丹。

全場下來，法國隊在對方禁區44次觸球，姆巴佩就佔到19次。本屆世界盃前8場比賽中，除了法國隊以外，只有5支球隊在對方禁區觸球次數超過姆巴佩。

勝在厚度，更勝在氣場

平心而論，澳大利亞雖然實力有限，但絕不是可以輕鬆搞定的對手。

4年之前，小組首戰袋鼠軍團的法國隊，就拿對手的兇悍逼搶和防空優勢一籌莫展，格里茲曼的靈光一現，和對手運氣欠佳的烏龍，才讓德尚的球隊不至於錯過開門紅。

但時隔4年，在先丟1球、意外減員的雙重困境下，法國隊沒有重蹈去年歐洲盃對壘瑞士時的驚惶和迷亂。

誠然，遭遇5名球員先後傷缺的衛冕冠軍，著實傷痕累累，但法國隊仍擁有32強最深厚的人才儲備，如果FIFA許可且德尚願意，法國隊至少可以組織3支能進入淘汰賽階段的陣容，只不過鐵帥從來不想過多製造位置競爭。

尤其是以往被視作法國隊最強一環的中場，上屆三大主力博格巴、坎特和馬圖伊迪集體告退，但本場德尚排出的拉比奧+楚阿梅尼組合，算是超額完成任務。

前者的大將之風，更令人惋惜他此前因家庭問題持續無緣國家隊，而後者則贏下了幾乎100%的對抗，比在皇馬時更無人可敵。

而在本澤馬傷退後，法國隊固然少了能對對方防線“降智打擊”的核武器，但德尚可以重新排出4年前的三叉戟。

事實證明，這組冠軍組合，默契和效率顯然更高，哪怕沒進球的格里茲曼，也送出了全場最多的6次關鍵傳球，是澳大利亞全隊的3倍。

更令人信服的，是法國隊身上流露出的強烈自信。尤其在姆巴佩近在咫尺“吐餅”、錯過擴大比分機會後，吐著舌頭自嘲的“姆總監”，表情輕鬆得簡直像在踢友誼賽。

更加重要的是，自2006年世界盃巴西隊首戰1比0擊敗克羅埃西亞至今，連續3屆衛冕冠軍都未能在首戰贏球，且都最終小組出局，強行逆天改命的法國，拒絕了“往事四連”。

逆境下，法國隊展現了團結和自信。

打的就是精銳

儘管過程和比分都足夠球隊上下滿意，但德尚卻委實高興不起來。

球隊的減員大潮還在延續，因傷被換下的盧卡斯，疑似右膝十字韌帶撕裂，倘若核磁共振結果確認傷勢，球隊又將“傷折一股”。

比起都很靠譜的中場和鋒線，本場法國隊的防線略有些失準。瓦拉內不在，先前都是替補的科納特和於帕梅卡諾的搭檔不算默契，不但在盯人上時常有所疏漏，出球能力也有些辣眼。

若非格里茲曼多次回撤參與持球組織，中後場的滯澀將進一步加劇。

當然，最不令人放心的，還是門將洛裡。

本場丟球的法國隊長，狀態似乎還沒從英超的連續失誤中走出，自上屆世界盃決賽白送了克羅埃西亞最後一球至今，歐國聯和歐洲盃上的發揮，都有些每況愈下。

比起阿根廷，法國隊絕對算不得慢熱，但德尚仍對細節揪住不放：“我們需要改進什麼？比賽的開局。如果我們想提高，需要更好地進入比賽。一切並不完美，我們必須從小失誤中吸取教訓。”

然而，還沒有火力全開的法國隊，已經讓對手敬畏。

輸球的澳大利亞隊主帥阿諾德，就對法國隊的高度自信印象頗深：“你希望15分鐘就結束比賽，但他們的隊員身價超過10億歐元，而我們身價3500萬歐元，所以差別很大。”

現在，在如願取得開門紅、小組頭號對手丹麥又被突尼西亞逼平之後，法國隊鎖定頭名的可能性，正穩步上升。

但一向精於算計的德尚，恐怕仍要評估1/8決賽再遇阿根廷的可能性——畢竟，哪怕後兩戰全勝的藍白軍團，也未必能鎖定頭名。

但淘汰賽首輪不是冤家不聚頭又如何？眼下這支法國隊的情緒和鬥志，正逐漸恢復，德尚的球隊“打的就是精銳”。

（仰臥撐/楊健）

首發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