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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透過光影的世界

——湘西籍青年藝術家黃曉亮訪談

 嘉賓簡介:

「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黃曉亮:

1985年生於吉首,畢業於青島大學數碼媒體藝術專業,青年藝術家。其藝術創作的形式涵蓋影像、繪畫、多媒體等,作品曾獲得紐約特尼基金會獎、三影堂攝影藝術新人獎、今日美術館方駿藝術獎、大理國際影會“亞洲先鋒攝影師成長計劃”大獎等;作品在北京、上海、香港、巴黎、悉尼等多地展出。黃曉亮的作品被悉尼白兔美術館、奧地利WestLicht攝影博物館、北京今日美術館、何香凝美術館等國內外知名藝術機構和藏家收藏。

 主持人:

「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田應明:

團結報社社長、總編輯

「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訪談現場

田應明

:今天,我們邀請到了從湘西走向世界的青年藝術家黃曉亮先生做客《總編輯有約》欄目。

曉亮出生成長在吉首,老家在現在湘西高新區吉鳳街道的雙河社群。他投身藝術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在業界卻名氣不小,他曾獲美國紐約特尼基金會獎、北京今日美術館方駿藝術獎、三影堂攝影藝術新人獎等,他的作品被悉尼白兔美術館、奧地利WestLicht攝影博物館、北京今日美術館、何香凝美術館等國內外知名藝術機構和藏家收藏。

我們都知道,一名藝術家能夠走上自己喜歡的藝術創作道路與他的經歷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我想請問一下曉亮,你作為湘西人,出生成長在一個農耕文化濃厚的偏遠地區,這裡的山水風光、歷史人文對你的藝術創作有著怎樣的影響?

「總編輯有約」黃曉亮:透過光影的世界

  2014年,黃曉亮在巴黎大皇宮參加巴黎藝術展時的留影。那年展覽主題是“中國意象年”。

黃曉亮

:十分感謝家鄉主流媒體團結報對我本人成長的關注。就我個人而言,走出湘西后最大的感受是我們在外地打拼的湘西人相較於其他地方在外地打拼的人,我們的鄉愁味更濃厚。只要遇到湘西老鄉,無論是哪個縣的,都會感覺到無比親切,身處異地的兩個陌生的湘西人之間也能瞬間產生強大的文化認知上的共鳴。

同時,我也發現,在我們身邊有很多朋友和同學,他們在外讀書畢業後很多人會回到湘西。一開始我還認為他們是不太敢出去闖蕩,後來經過和他們深入地交流才瞭解到,其實在他們心裡始終有一縷散不去的鄉愁,正像黃永玉先生在沈從文先生墓地寫下的那句話那樣:“一個士兵要不戰死沙場,便是回到故鄉。”

一個鄉愁味濃厚的環境很容易培養出在文化藝術上具有相當造詣的人物。湘西的山水人文、民風民俗無疑對我的藝術創作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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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黃曉亮獲紐約特尼基金會獎。這是他在發表獲獎感言。

田應明

:我記得沈從文先生在散文《我所生長的地方》裡寫道:“但那地方我是熟悉的。現在還有許多人生活在那個城市裡,我卻常常生活在那個小城過去給我的印象裡。”正如你對於你的家鄉雙河村一樣,即使那裡從曾經的稻田山丘變成如今的高樓林立,你對它的印象卻始終停留在你外出讀書之前的模樣。

黃曉亮

:是的,家鄉發生的變化天翻地覆。如今,我和村裡那些同我從小玩到大的玩伴見面,想到的都是跟他們一起經歷的童年時光,而不是迫切地想了解他們的現狀,我與他們交流,不論是交流的內容還是方式也始終停留在過去我熟悉的那種狀態中。之前一些媒體採訪我時提到說,他們從我的作品裡更多地感受到的是“回憶”。我對此的回答是,這跟我從小的成長經歷和我生活的地方有著很大的關係,我對家鄉始終有一種念念不忘的鄉愁。我想這也是中國人普遍存在的鄉土情結。

黃曉亮:我的作品裡面流淌著鄉愁

在當下這個普遍追求“現代”“前衛”“時尚”“網紅”的社會里,很多人聽到某個藝術家提到“鄉愁”的時候,可能會很輕易地判定他是一個沉醉在自我世界中的人。因為鄉愁這種情感無論對於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來說都是存在的,但我認為“鄉愁”並不是一種很土或者是過時的東西,而是一種能讓大家產生共鳴的情感。在我的理解中,所謂“鄉愁”就是特別想回到那個你曾經特別想離開的地方。我透過自己的摸索,運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把這種能夠打動人心的普世情感進行了表達和傳遞。

田應明

:我記得你曾與你的老師交談時,提到過在你讀小學、中學期間,因為上課早和下課晚,加之交通不便,你每天天沒亮就去上學、天黑了才回到家,這種“兩頭黑”的生活狀況和求學經歷對你來說一定是印象深刻的。你透過將你求學時的經歷提煉出具有社會價值、哲學價值和審美價值的“典型性”現實,創作出了驚人的藝術作品。但是這樣具有社會價值、哲學價值和審美價值的作品,在大眾看來不一定具有娛樂價值,可能會導致有些人不太願意去了解,對於這種傾向你有怎樣的看法?

黃曉亮

:我小時候的求學經歷確實對我後來走向藝術這條路有比較大的影響。現在回憶起來,覺得是很美好的,但真實的過去並沒有那麼美好。在吉首讀書那時候,物質生活上我們得不到滿足,使得自己轉向精神層面去尋求滿足感。比如,那時候放學回家的路是漫長的,除了路上與夥伴們的追打玩鬧外,還有就是欣賞公路兩旁的稻田風景,走累了就下河洗澡,到河裡釣魚,或者是到山上找“山貨”,純粹就是為了好玩。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總覺得當時的狀況也不錯,特別享受在那樣的生活裡。那些自然風景所透露出來的詩意,長時間地伴隨著少年時期的我,其實那也是為自己積累了從事藝術的基礎資源。

黃曉亮:攝影是一個思考的媒介

現在,我到其他地方辦展覽時,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我們的美育以及公共藝術教育的普及程度還不夠高,大家對藝術的理解存在一些偏差,甚至連娛樂與藝術都區分不了。無論是在北京、上海、香港等這樣的大城市,還是其他城市,很多人在決定去看藝術展覽之前就產生了心理上的障礙。我們常常聽到“藝術我不懂,太高雅了”之類的話,這在大城市也普遍存在。文藝作品是需要花時間和耐心的,當大家覺得時間比金錢還貴重的時候,就會用金錢去衡量文藝,而不是真正地去理解背後的價值和意義。

我們日常中對於藝術的瞭解,主要來自於新聞媒體和坊間訊息,而大多數被吸引去了解的都是因為作品被賣出去的價格。加之藝術品相較於娛樂產品而言,無論是創作還是賞析都需要一定的文化基礎,還需要一些思考。一些藝術評論家或者批評家在評價藝術作品時,經常會將藝術品說得很玄乎,多種因素最終導致普通民眾,在心理上對欣賞藝術自我設定了一道很高的門檻。但是,現在直播以及自媒體平臺的廣泛應用改變了這種狀況,去美術館看展覽逐漸被認為是一件很時尚的事情,很多人會主動到美術館打卡,而他們進到展覽裡去,只要面對的不是一件粗製濫造的作品的話,他們靜下心來都是能感受到一些東西的。事物一旦被貼上時尚的標籤就容易被接受。

黃曉亮:欣賞藝術展覽不要自設門檻

藝術本身是沒有門檻的,我也不認同藝術是需要有很高文化水平的人才能欣賞的說法。藝術的大眾化普及的關鍵,在於民眾如何打破內心自設的門檻。我經常會也會被一些美術館、藝術機構或者是企業邀請,為他們的員工進行藝術培訓,教授他們如何引導普通群眾欣賞展覽、怎麼讓藝術進入生活中去,也讓他們瞭解為什麼人們需要藝術。我每次都會提到,如果你希望你身邊的朋友、家人能去看展,首先你需要破除他們心中的看展門檻,得給他們灌輸“去美術館看展覽就跟去電影院看電影和拿起耳機聽音樂一樣”的觀念。欣賞藝術是一個自己的享受過程,只需憑藉自己的生活經驗去理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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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深文創專家、尚8集團董事薛運達先生(左)與黃曉亮交流。

田應明

:說得很有道理,藝術並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東西,我們自己也不能給自己設定門檻。然後我們還想知道是一個怎樣的事件觸動了你,讓你堅定了藝術創作這條道路?

黃曉亮

:我的藝術學習更多的是靠自學和領悟,但老師引入門也是非常重要的。我很幸運,在藝術這條路上遇到了很不錯的亦師亦友的人。

我對藝術的認識比較早,很早就開始探索新的藝術表現形式。我在剛上大學不久就開始思考創作的事了。在高中時,我遇到了我的藝術啟蒙老師劉天兵,他是一個特別詩意的人,他繪畫的功底也很紮實。他經常會帶我們到戶外去寫生,一出去就是幾天,有時候夜裡還會和我們一起燒篝火、聊藝術、談理想。那種教學方式打破了我們慣有的認識,隨性的同時也有嚴謹的訓練。和老師的關係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他是把我們當作朋友看的,並不是課堂上那麼嚴肅的老師樣子。這些從未有過的經歷一下子就把屬於我的那扇“藝術之門”打開了,儘管那時候對於創作還處於最初的理解階段,但我已經懂得什麼是表達。上大學前,我在長沙的一家書店裡,被一本講現當代藝術起源的書深深吸引了,那本書讓我瞭解了什麼樣的藝術才是具有創造力的藝術。透過閱讀,我的視野被開啟,閱讀的習慣也是不斷推進我不斷往前走的力量之一。

黃曉亮:吉首三中的美術教師帶我啟蒙

我們知道,現代藝術是從西方起源的,在不同的時間點都會湧現出文學、美術、音樂等方面的藝術大家,也會出現各式各樣的流派,而流派的出現和更迭都與科技的發展有莫大的關聯。在偏寫實的古典畫派大行其道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譬如梵高、莫奈這些讓我們耳熟能詳的印象派畫家,究其原因,這一派畫家的出現與攝影技術的誕生密不可分。攝影的出現使得人們發現攝影可以取代繪畫,導致當時多為貴族服務的古典畫派的實用性大打折扣。在我學習世界藝術史的時候,書中會將同時期的東西作比較,我發現講到中國藝術史的時候並沒有體現技術發展帶來的創新,因為我們的藝術史到近代便斷層了,後面的人在傳統藝術領域也沒有拓展和創新,更多的是向古人的致敬。

黃曉亮:藝術,一定是由內心出發

作為藝術家,我們應該遵從自己的內心,從內在出發,去觀察外面的世界,再將自己獨一無二的感受奉獻給世界。藝術應該是來源於生活和自然。20世紀著名實驗音樂作曲家、音樂理論家、作家及先鋒藝術家約翰·米爾頓·凱奇,在1952年舉辦過一場獨特的鋼琴獨奏音樂會,當時他走上舞臺,端坐了4分33秒後,連琴鍵都沒有碰一下就宣佈演出結束。觀眾一開始還是很茫然的狀態,但過了一會演奏廳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在場的觀眾回憶最開始的半分鐘裡他還在疑惑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狀況,等到了後面觀眾們逐漸開始感受周圍環境發出的聲音,咳嗽聲、物品的掉落聲、雨滴擊打玻璃穹頂的撞擊聲……這一系列的聲音組成了另一種音樂,這是來自於自然狀態下產生的聲音。那次音樂會在上個世紀的國際藝術界了產生巨大影響。當然,這是藝術界具有開創性和啟發性的作品之一,後來的每一個時代都出現過顛覆性的創作。敢於打破慣性認知和超越日常經驗,這是藝術家應該要做到的。

黃曉亮:不要變成網路中的井底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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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應明

:那你覺得你現在創作的這種藝術形式是對過去的致敬還是“反叛”呢?

黃曉亮

:我覺得更多的可能是一種“反叛”吧,但是“反叛”並不是單純為了駁斥和否定前者而存在,而是在肯定前者價值的前提下,進一步延伸出藝術的未來和新的可能性。任何一個藝術門類在向前發展的時候,無論形式如何發展,都無法擺脫這類藝術的本質。水墨畫無論是用普通的墨還是其他意義上的“墨”來畫,都是被囊括在水墨畫這一門類中的。就比如電話,從亞歷山大·貝爾發明的第一臺電話開始,發展到現在有了我們廣泛使用的手機,未來還會發展成為柔性屏手機,但是無論怎麼發展,它的通訊功能始終是存在的,要是沒有了通訊這個功能,手機都不能稱之為傳統意義上的手機了。

黃曉亮:藝術創造不是為了反叛

田應明

:我發現你創作的題材很多涉及到家鄉、兒童、城市等等,關於題材的選擇上你是怎麼權衡的?選題方面是否遇到過困難?

黃曉亮

:在創作上,我很少會有壓力,我都是以一個很放鬆的狀態去進行創作的。很多藝術家在遇到需要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準備參加個展作品的情況,都會產生緊張焦慮的情緒,思考自己需要做怎樣的作品,需要多長時間完成。產生這種情緒的原因在於他們是將創作作為一件任務來完成的。我覺得,藝術家在創作屬於自己的藝術作品,踐行自己的藝術理念的時候,是不會產生這樣的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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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夏天,黃曉亮在何香凝美術館展覽時的留影。

題材方面,我的確會有所選擇和偏重。我認為我曾經是一個沉浸在回憶中的人,所以那個時候我的作品大多與回憶有關。等到我大學畢業經過五六年的時間,我對自己的認知逐漸變得清晰,我認識到,回憶過去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心理活動。有的藝術家創作時會從歷史中找題材,也有的會在社會上找一個現象點作為題材,有的還會一直表現一個城市,或者一些比較先鋒的概念。

我一直覺得,藝術家是社會進步的參與者也是旁觀者。在藝術創作工作中,藝術家也可以是時代的觀察員,你在觀察時代的變化的同時感受這種變化帶來的衝擊,然後轉化成藝術的元素。藝術家應該積極擁抱時代,緊跟時代的步伐,應該做自己熟悉瞭解的事物,做屬於自己經驗中的和經歷過的事物。我對周遭事物比較敏感,也願意花時間投入其中,我可以很快的適應某種新的環境事物,所以能比較快速地對當下時代生活的變化作出反應,這些“反應”實際上就是我要創作的內容,所以我一直都不焦慮我的創作的可持續性。所有的藝術,還是要從生活中去積累經驗。

黃曉亮:藝術創新要經過時間的沉澱

田應明

:美國紐約大學歷史系教授弗朗西斯卡·塔羅科評價你的作品是“給人一種新的視覺風格,它們融合了‘表現’‘重現’以及‘消失’三種氛圍”,說你的作品是“任何一張照片都能給觀眾帶來一些特別的啟示,這是那些手工製作的照片所永遠無法企及的。”這個評價是相當高了。你怎麼看待這麼一個評價呢?

黃曉亮

:任何人對藝術作品或藝術家的評價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確,或者說是完全符合藝術家及他的作品的。弗朗西斯卡·塔羅科教授所說的這三個點,可以總結為“藝術家在營造一種氛圍”。藝術作品營造一個高階藝術商品的感覺很容易,但是要營造一種藝術氛圍相對較難,特別是一個單件的藝術作品,要有一個很大的體量,否則很難感受到那種藝術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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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夏天,黃曉亮在大理國際影會上獲“亞洲先鋒攝影師成長計劃”大獎。

弗朗西斯卡·塔羅科教授我認識她,她也認真地參觀過我的展覽,私下也採訪過我,對我的作品有她自己的評價,她認為我重新整理了人們對攝影作品的認知。我特別佩服她的是,她能夠從作品中悟到藝術家的創作目的,能洞悉創作者的藝術靈感來源於哪裡,這或許與她長期從事歷史研究工作有很大的關係吧,因為做歷史研究的都比較注重溯源。她對我的作品的認識,說得很準確,她說我創造的初衷就是想做一個很濃的、關於光影的世界。確實,在她解讀我作品之前,我已經在著手準備我的第一個個展,那次個展是利用多媒體的、虛擬的影子,它不屬於攝影,也不是繪畫,表現媒介包含有聲音、有影像,展覽廳裡沒有一個具體的作品,看到的全是動態的光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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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在欣賞黃曉亮作品展。

田應明

:這種光影的創作技法是你自己摸索的還是借鑑的呢?

黃曉亮

:我的創作手法沒有借鑑過誰的,在藝術界內在我之前沒有人像我這樣做過。我們說藝術家的風格也好,發明創造也好,要形成自己的藝術語言體系,不能依賴模仿,而是要靠深度地對自己進行認知上的研究,挖掘出自己的特別之處。

田應明

:那你這種技法屬於獨創?

黃曉亮

對。要不是獨創,國際上是不會承認這個作品或者手法的。世界範圍內的藝術展覽以及藝術評論家,對藝術的關注面和研究面都是很寬泛的,要是前面有人做過的,肯定能被“大資料”識別出來,評論家們就會對相同型別的作品進行比較。而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拿我和我的作品與他人去作比較。

田應明

:那你這種技法需要“註冊”或者是申請“保護”不?

黃曉亮

不需要的。在藝術界,一旦作品去參加展覽,或者作品被藏家收藏以及市場認可,這些行為其實就是一個驗證。現在,也有不少在校大學生會寫郵件給我,說他們在模仿我,並把他們的作品發給我看,問我認為怎麼樣。這也正常,模仿也是一個重要的學習階段。在藝術行業,無論是誰,都需要經歷過長時間的積澱,才能形成屬於個人的藝術風格。別人模仿我的創作方法很容易,但是要轉變成為自己藝術語言,就需要經歷一個特別漫長的過程,簡單的模仿創作的東西最終還是不屬於自己的。我是從大學的時候就開始關注研究,努力形成屬於自己的獨特的藝術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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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曉亮在比利時辦展覽的時候的情景。此次展覽是他與孔子學院、駐比利時大使館聯合辦的。

田應明

:藝術與藝術市場,你是怎麼看這個關係的?

黃曉亮

藝術市場有它的執行規律,是藝術生態裡很重要的一個部分,也是很多藝術家和一些從事藝術創作、藝術品流通行業裡的人非常關心的一個領域。藝術家從事藝術創作也需要有一定的經濟來源,或是有基金會支援,或是有政府機構支援,或者是藝術家本身經濟實力強大,但是這些支援都是遊離於藝術市場之外的,不能長久持續的。從事藝術行業,藝術家最應該做的就是,在創作的同時讓自己的作品儘可能地進入藝術市場,讓作品在市場流通,那樣才更有意義。藝術家不應該單純地為了賣作品而創作,藝術家創作的目的應該是釋放自己極其強烈的表達慾望,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以及自己對於同時代的感受,還有人生觀、價值觀用藝術的方法表達出來,傳遞給社會,傳遞給他人。如果沒有藝術市場的流通行為,作品可能就是一直放在藝術家的工作室了,但一旦有了買賣,才會讓社會上更多的人參與進來,藝術才能得到更廣泛的普及。

田應明

:今天機會難得,曉亮也帶來了一些他的作品,讓我們一起來欣賞一下。

黃曉亮

《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蹟》是大學時創作的,也是算我進入藝術界的一個代表作。作品的內容很簡單,但是形式很新穎、很童話。這些作品是我和同學一起在西北完成的,那裡的陽光很溫暖,影子映在古城牆上,給人一種特別懷舊的感覺。我從大學時代到畢業後最初幾年的創作,很多作品都與童年的回憶有關,那時候自己跟社會的接觸不多,沒有對社會生活有過多的思考。

《樣板間——野掉的詩意》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個展,作品全部是多媒體,展覽的地方也不是在畫廊或美術館,而是在北京的一個很普通的民居里。我們之所以將這次展覽叫做“樣板間”,是因為那幾年房地產行業很火爆,每個樓盤都會弄一些樣板間給購房人參觀,我們便把這個概念挪用到藝術領域,在一個很普通的生活空間裡,做成一個藝術樣板間,告訴人們,在日常生活中,藝術就是生活的樣子,藝術也不是一定要在專業的展示空間裡展出,藝術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展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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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初,在北京798藝術區舉辦個展的時候,黃曉亮(左二)和嘉賓的合影。

《抒情》系列是做在宣紙上的作品,這些作品是將水墨畫與攝影結合起來的。《看風景》裡面的人物都是影像,但是遠山的背景是我用水墨畫出來的。《春——人間景》系列是跟湘西很有關聯的題材作品,是我將乾州鬧春習俗與當下一些社會現象進行結合而創作的。這個作品也是我跟寶麗來公司進行合作創作的作品。寶麗來公司在亞洲只找了7位藝術家進行合作,測試寶麗來公司復產後的相紙。寶麗來找我合作的時候,剛好我就在吉首,春節期間,我在乾州等地遊玩時,將這些風俗透過影像記錄下來,利用這些素材進行再創作。我們合作期間做的這些作品在兩年內進行全球巡迴展覽。

《夏——委婉》是我在工作室搭建的場景創作的系列,作品中水是真實的,其他的比如人、狗、魚、草、花等都是我做出來的,透過影像再創作。

有評論家看了《東窗》這個系列,評價我說:“曉亮,你長大了。”這個作品,我關注點不再是自我世界裡的東西,不是美好的回憶,這個作品聚焦現實,關注社會,視角也不再那麼狹隘。

後來,我很多作品都不用文字來介紹,甚至作品標題都不起。我感覺過多的文字會干擾欣賞者的思路,我覺得我的作品要給大家傳達的資訊,就是人們各憑經驗從作品中讀懂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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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8”創始人佳玥女士向觀眾介紹黃曉亮的作品。

田應明

:你的作品色調以黑、白、灰為主,意境卻很朦朧、隱約,但是主題卻很明確,如同夢境一般,給欣賞者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你的作品也有別於我們平時看到的攝影作品,絢爛的色彩、美妙的構圖、真實而又清晰地反映,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妙。

黃曉亮

藝術源於生活,是藝術家對某一種場景或者感覺的呈現。在當今日新月異的發展大潮中,屬於原來最本真的東西也在改變,包括我們身邊的人、事、物、景,甚至包括我們的傳統文化、歷史記憶等等。作為藝術家而言,我認為僅僅只是透過藝術的手段,呈現或者展現曾經的那一種感覺、一瞬間或者說意境,喚起人們曾經的記憶。所以我覺得,我們藝術家要活在當下,要有感受力,不斷刺激自己,用藝術作品呈現傳統文化,用什麼媒介沒有關係,關鍵是對傳統文化有沒有傳承,人可以變,物可以變,場景可以變,但記憶不能丟失,一旦丟失了,會很惆悵,很憂傷,這也是我的作品想要呈現的一種意境。

田應明

:看曉亮的作品,尤其是他的攝影作品,那是一種介於現實與虛構之間的存在,但是它們就根植於家鄉湘西,這些作品就像曉亮在輕聲地講述一個個自己親歷的童年的故事、家鄉的故事。這個故事和曉亮自己有關,也與很多人的記憶有關。

今天,我們的訪談就到這裡了。感謝曉亮的到來,期待我們下次還能這麼暢所欲言。也衷心祝願曉亮在以後藝術創作的道路上越走越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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