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小康網訊 今天是現代法國小說之父、法國批判現實主義巨匠巴爾扎克逝世170週年。然而我們今天卻要講述一個孩子的故事。他是巴爾扎克的老鄉,也是法國人。他從一個“劣跡斑斑”的問題少年,成長為“法國新浪潮”電影大師,獲得戛納最佳導演獎,離不開閱讀巴爾扎克的習慣,用這樣的方式,也是對巴爾扎克別樣的紀念。
巴爾扎克
1959年的戛納電影節,最佳導演獎頒給了一部講述“問題少年”的電影的導演。而最最巧合的是,這位導演也曾是個“問題少年”。與別的問題少年不同的是,這是一個喜歡閱讀巴爾扎克的問題少年。
這部影片的名字叫《四百下》,得名於法國民諺:“不聽話的小孩要打上400下,他才能變成一個好孩子”(有點類似於我國的“棍棒之下出孝子”),是導演的半自傳體作品。
上圖中那個咬手指的靦腆年輕人,便是影片導演,當年只有27歲。前面的小主演14歲。左為專門來捧場的超現實主義大師讓·谷克多,右為黑色電影大師愛德華·羅賓遜。兩個男孩成了當天晚上的焦點。
然而,在這眾星拱月的時刻,導演臉上卻掠過一抹憂傷。因為有一位5個月前去世的人,沒能看到他成功這一天。是這個人當年把他從管教所領出來撫養成人,避免了電影《四百下》裡主人公安託萬的命運。
影片在安託萬逃出少管所奔向大海,身後一陣警笛長鳴中結束
這個導演就是“新浪潮”大師弗朗索瓦·特呂弗。而那位領養他的人,便是法國戰後電影理論奠基人、“電影的亞里士多德”、左翼社會活動家、《電影手冊》創始人、法國戰後國民教育家——安德烈·巴贊。
安德烈·巴贊
特呂弗是個私生子,從小先後被寄養在乳母和外婆家。直到10歲才回到生母和繼父身邊。喜怒無常的母親總是對特呂弗左支右使,動輒打罵。僵板的學校教育,使他經常逃課閱讀巴爾扎克,去社會“體驗生活”。
特呂弗擅長偽造請假條、成績單上的家長簽名。然後躲在朋友家一整天,讀書、聊天、喝酒、抽菸。他從來不與同齡孩子玩,也不向父母要零花錢,而是出去自己掙,或者從家裡偷點,然後用來買書。
特呂弗為書店和文具店打零工,並傾囊購買巴爾扎克、普魯斯特、谷克多等作家的大部頭全集,或者躲在電影院裡看阿爾貝·岡斯、喬治·克魯佐、雅克·貝克、羅伯特·佈列松等戰時留在法國的導演的電影。
電影《四百下》中還原了導演童年的光影回憶,二戰時法國因德軍入侵,被禁止看好萊塢電影。
二戰結束後,法國百廢待興。安德烈·巴贊等人發起了恢復國民教育運動,透過電影這種形式對法國青年進行掃盲和義務教學,來保障工人階級接受同等教育的權利,以達到振興國家、恢復人民元氣的目的。
安德烈·巴贊在戰時即開始了流轉全國各地的義務教學活動,發現電影是卓有成效的工具
15歲的特呂弗和朋友也在搞電影組織,卻很快入不敷出,債臺高築。他從養父的辦公室偷來打字機去賣,賣了4000法郎,依然還不掉債務。震怒的養父把他拎到了少年管教所,特呂弗成了少年犯。
電影《四百下》中還原了導演少年時偷打字機的場景,圖為歸還打字機時被工作人員抓到了
特呂弗被囚禁期間,父母兩個月沒來探望。同情他的監獄醫生聯絡到了安德烈·巴贊。與特呂弗素昧平生的巴贊,竟然為特呂弗擔保出獄,還給他了一份撰稿的工作,為避免他再被養父關起來,巴贊做了特呂弗的監護人。
電影《四百下》中的安託萬則沒有那麼幸運,即使逃跑也會隨時被抓回去。
安德烈·巴贊將特呂弗撫養成人,併發掘了他身上的文學潛質,使他成為一名優秀的記者。特呂弗成年獨立後,因拒絕服法國侵略越南的兵役被投入軍事監獄,又是巴贊頂著“反軍隊的共產主義分子”的壓力將他營救出來。
日後,優秀記者特呂弗採訪到了自己的偶像希區柯克
直到特呂弗1984年去世,他也不明白安德烈·巴贊為什麼對他那麼好。當然,我們也無從替他回答。但事實就是,世界上少了一個問題少年,多了一個大導演;少了一個少年犯,留下了這部永鐫青史的兒童影片。
1942年,10歲的“問題少年”特呂弗在閱讀巴爾扎克
值此巴爾扎克逝世170週年,推薦大家看看這部“問題少年”電影,或許對廣大家長們有一些啟示。我們希望把錯誤的種子都撒進銀海里,永遠不會生根發芽,而在現實中深植參天大樹,輕嗅葳蕤繁花,收穫累累果實。(朱子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