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漢字吃進嘴裡是啥味?徽州“字豆糖”節前每天趕製六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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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吃進嘴裡是啥味?徽州“字豆糖”節前每天趕製六百斤

新京報訊(記者 田傑雄)傳統的徽州祁門人一遇喜事兒就離不開“咬文嚼字”,升學新婚是喜,逢年過節更是喜。“寫上”祝福的“徽州字豆糖”是老祁門人基於文化與鄉情的創造,也是各種喜事中不可缺席的糖果。那味道裹挾著黃豆芝麻和麥芽糖的香氣,其中表達的“喜慶”、“長壽”、和“祝福”的意願,讓心裡的滋味比嘴裡的蜜糖更甜。臨近春節,這裡唯一的省級字豆糖技藝傳承人金惠民還在廠裡忙活,在他十幾個小時不得閒的每一天裡,都有六百斤徽州字豆糖從安徽黃山市祁門縣洪村發往全國各地。

漢字吃進嘴裡是啥味?徽州“字豆糖”節前每天趕製六百斤

在徽州祁門,字豆糖裡有最直白簡單的祝福。受訪者供圖

囍吉旺福 “咬文嚼字”的甜蜜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大家族裡,難以為繼、後繼無人大概是多數非遺不得不面臨的窘境。徽州字豆糖在多年前也位列“窘境”之中,但從正在創業期的汪鎮華找到手藝人金惠民的那一刻,徽州字豆糖這一項非遺技藝的命運,出現了轉折。

生於1953年的金惠民自打16歲開始,便跟在本家哥哥和老師傅們的後面學習製作字豆糖,這種看似其貌不揚的黃豆糖糕,其實包裹的是黑芝麻粉組成的筆畫清晰的漢字,在祁門西部的村莊,每遇新年和婚宴都頗受歡迎。那些裹著“囍”、“福”、“旺”,硬幣大小的糖果太喜慶了,村民們吃的就是這份兒直白又甜蜜的祝願。

漢字吃進嘴裡是啥味?徽州“字豆糖”節前每天趕製六百斤

四字字豆糖在節前最受歡迎。受訪者供圖

然而製作字豆糖這門老手藝,一度已經載不動那些甜蜜的祝福。金惠民告訴新京報記者,在被汪鎮華找到之前,因為手藝無法維繫生計,自己已經在外打工兩三年了,“當時比我老的師傅,還有和我同時期的師傅都不做這個了。突然有人找上門來,我心裡其實很犯嘀咕。”

金惠民將信將疑,而且,他不敢相信真的還有年輕人想學習這門已經沒什麼市場的手藝;而“信”的部分,則完全出於自己的意願,“做了半輩子糖,我真心不願意這門手藝失傳。心裡想著好不容易有人學,那就真心教教看”。

爆款非遺 好的祝福都在字裡行間

製作字豆糖必須得熬得住時間、耐得住性子,也需和時間賽跑。金惠民說,用大米熬製麥芽糖稀,需得耗時一天一夜,待糖稀成片狀能出鍋之時,便要進入到加倍緊張的狀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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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惠民正在用麥芽糖稀和黃豆粉。受訪者供圖

在金惠民眼裡,冬季是製作字豆糖最好的時節,“因為冬天天氣冷,字豆糖容易成型”。可溫度卻是制約芝麻粉是否能與黃豆粉黏連的條件,手藝成熟的師傅,將字豆糖製作完成後切塊,糖甚至還能留有餘溫。

而這其中有頗為複雜的步驟。首先糖稀需要分別與磨好的黃豆粉和黑芝麻粉和勻,製成粉團切成一塊塊小“劑子”後,便需以黃豆劑子為紙,以黑芝麻劑子為筆,將要製作的漢字按照筆畫拆解,用黑麵和黃面鑲嵌組成漢字的大小部分,再像搭積木一般,搭好每一筆紋路,而人們對於未來的美好祝福,似乎也能在這手工操作下的一筆一畫融進字裡。

“漢字的筆畫越多,製作起來就越複雜一些。”金惠民說,一般情況下,所有步驟都需要在半小時以內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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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好一個漢字,就需要黃面和黑麵排列組合,如同壘積木一般。受訪者供圖

本想回家待個五六天的金惠民,沒想到一下子待了五六年。這些年裡,他不僅教會了想以此創業的汪鎮華,還在他建立的公司裡帶起了徒弟。

兩年前,舌尖上的中國攝製組為了字豆糖技藝來到祁門,帶火了這顆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糖果,也讓金惠民的非遺手藝不再瀕臨失傳。新京報記者從黃山市文化和旅遊局獲悉,金惠民也成為了字豆糖工藝唯一省級非遺傳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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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字豆糖。受訪者供圖

加班加點 六百斤“祝願”發全國

臨近春節,汪鎮華更忙了。他向新京報記者介紹,每年從臘月開始到年根底下,是師傅們最閒不下來的時候。雖然公司配備了恆溫的操作空間,有了一年四季都能生產製作字豆糖的條件,可這種本身就是為農曆新年準備的糖果,若是按照以往的生產節奏,完成訂單還是很緊張,“所以基本上這段時間,師傅們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十多個小時以上。”汪鎮華介紹,每天製作的字豆糖數量,已經達到600斤左右。

“節日期間,大家喜歡的文字其實還是集中在‘福祿壽喜吉財旺’這些字上,都是寓意吉祥,圖個好彩頭。”汪鎮華說,現在除了自己經營的網店,公司也在為七八十家電商供貨,曾經只在安徽祁門流傳的字豆糖,如今已能發往全國各地。

漢字吃進嘴裡是啥味?徽州“字豆糖”節前每天趕製六百斤

帶有美好寓意的字豆糖。受訪者供圖

在國內尤其是華北地區的許多地方,“二十三糖瓜粘”是小年裡的年俗。在小年即將到來的頭一天,金惠民忙碌在操作間裡,熬著糖稀,和著粉團,時不時指教著徒弟,一遍又一遍拼湊著那些他拼湊了近一輩子的漢字。

金惠民跟記者說,那些步驟和手法早在腦海中生了根,能夠回來繼續以這項手藝為生是件太高興的事兒,“我已經六十多歲了,就想著能做一天是一天。我喜歡做字豆糖,多做一天,感覺就是賺得了一天的高興和滿足。”

新京報記者 田傑雄

編輯 張樹婧 校對 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