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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克里斯蒂安·格魯伯/文

王立秋/譯

[按]本文譯自ChristianeGruber, “Images”, in Coeil Fitzpatrick, AdamHani Walker eds。,

Muhammad in History,Thought and Culture

, ABC-CLIO, 2014。除原文附圖外我也補出了一些相關的圖片,圖片均取自網際網路。譯文和相關資源僅供學術交流使用,轉載請標明原作者、譯者和出處。

克里斯蒂安·格魯伯(Christiane Gruber),美國藝術史家,密歇根大學歷史系伊斯蘭藝術副教授。

*

極大多數先知穆哈默德像是於1200到1600年間,在波斯和土耳其的土地上造出來的。在這樣的文化環境中,對人像的普遍反感,不像在阿拉伯的土地上那樣強烈。而且,這樣的繪畫幾乎總是出自於插圖抄本這個事實也表明,它們的受眾,是極其有限的,基本上是精英階層才有機會看到這些影象。但儘管限於私人領域,但先知像還是起到了各種作用,成為(根據遜尼派和什葉派的信仰體系)虔誠和權威的自我指涉的說明。

儘管穆罕默德被認為是凡人和暫時的統治者,但在伊斯蘭思想中,他的先知品級、和他的近主,也賦予了他超越時間的維度、和超人的能力。出於這些原因,人們透過形形色色的象徵性的抽象來想象他,而這些抽象的目標,在於宣揚他先於存在的特徵、光源的性質、和麵紗遮蔽的本質(幔帳後的本質)。透過介入這些隱喻的概念,伊斯蘭的先知畫像,把先知描繪為真主指定的統治者,光輝的先知,真理的中心,和人主合一的渠道。

先知與王:早期的形象

現存的最古老的穆聖像,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紀。和後來在蒙古征服歐亞大陸後出現的插圖抄本一樣,這些畫像一般出現在波斯語的故事裡,但這些故事不一定與先知的傳記或早期伊斯蘭的歷史相關。相反,早期的先知像,要麼出現在史詩和愛情敘事開頭的贊主部分,要麼是作為其道德化的結尾。

阿依育奇(‘Ayyuqi)的,關於瓦爾卡和古爾莎這對命運多舛的戀人的故事就屬於後者,那是1250年左右安納托利亞的一個插圖抄本。在多次戰鬥後,這對戀人最終死去並被合葬於大馬士革。他們的死訊傳到了先知穆聖那裡,於是穆聖決定去敘利亞(沙姆)。在抵達後,先知成功地透過禮拜真主,在天使吉卜利勒(加百利)的幫助下,復活了這“兩顆紅寶石”,並使沙姆的猶太國王皈依了伊斯蘭。故事末尾的這些插曲——也即,先知會見並說服猶太國王皈依,以及瓦爾卡和古爾莎的復活——在文字後還配了兩幅插圖。在這些圖中,先知的標誌,是坐在王位上垂下的長髮辮。先知被描繪為一位施行統治的君主,身邊是他王廷的隨從,包括四大正統哈里發和沙姆的國王及其隨員。因此,儘管阿依育奇的文字強調的是透過先知的仲裁,皈依伊斯蘭的救贖力量,但其配圖,卻是按其受眾慣見的場景來畫的——其影象的修辭,肯定受到了對統治權的描繪的影響。透過文字和影象,先知變成了信仰勝過不信仰和死亡的,王的化身。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先知穆聖,在四大正統哈里發和沙姆國王的陪同下,透過禮拜真主,復活了瓦爾卡和古爾莎。)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王座上的先知的一個例子。先知坐在王位上,周圍是天仙和他的同伴。圖自菲爾多西,《王書》,十四世紀初,伊朗設拉子的抄本。)

從十四世紀開始,穆罕默德的形象開始出現在插圖抄本的開頭,而非其結尾部分;它們在那裡起到了虔誠的視覺引子的作用,1299年巴格達的一個瓦拉米尼(al-Varamini)的《馬爾祖班書》(

Marzubannama

, Book of the Margrave)的插圖插本開頭贊主部分的一幅畫就是這樣的。《馬爾祖班書》是一個用波斯語寫的道德故事集,抄本中只有三幅圖,分別描繪作品的作者,其贊助人,和先知(Gruber 2009, 236, fig。 4)。在畫中,穆聖坐在王座上,周圍坐著、站著其他人物,頭上還有兩名持飄帶的天仙。一名天仙把光線傾倒在先知身上,另一名天仙則用長瓶給先知塗膏。十四世紀初伊朗的一個菲爾多西的《王書》的插圖抄本的一幅畫也延續了這樣的繪圖模式(Soucek 1988, 210, fig。 1)。不過,在這裡,圍繞先知的就只有四個人物了,他們很可能就是四大正統哈里發。因此,這些畫也引出了教派的問題,我們是否可以談論遜尼派的先知形象、與什葉派的先知形象呢?稍後我們還會回到這個問題。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馬爾祖班書》的插圖)

在現存的最早的影象中,先知被描繪為一位坐在王位上的君主,他的面部特徵是完全可見的,且他周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裝飾圖案,如天仙、光線、和天香。這許多的影象細節,共同造就了一種話語,我們可以稱之為關於聖王的視覺話語,透過這種話語,穆聖被描繪為先知和王。而且,在位於插圖寫本的開頭和結尾的時候,這樣的畫,也起到了虔誠的引子、和道德化的總結的作用。它們也為其他關注的視覺表達鋪平了道路——包括先知的超人性質,及其在教派話語中的角色——這些關注,在後來的伊斯蘭繪畫藝術中展開了。

插圖傳記和歷史

從十四世紀初起,特別是在伊兒汗國統治伊朗期間(1256-1335),把先知描繪為王的單頁對開圖開始讓位給更大型的,描繪穆聖生平與聖行的套圖。這樣的圖,出現在插圖的歷史和傳記文字中,這些文字經常包括關於伊斯蘭興起、穆聖在世時期、正統哈里發時期、和後來的伊斯蘭王朝的出現的章節。儘管對先知的描述,是用來說明關於特定時期的敘事,以幫助讀者理解和詮釋寫本的文字內容,但它們也反映了同時代的政治關注和宗教辯論,也包括教派方面的爭論。它們也包括一些配套文字經常沒有提到的、影象的細節:在許多例項中,這些細節本質上是要論證,作為真主最後的使者,穆聖的地位是超絕的。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以賽亞預見騎驢的爾薩和騎駱駝的穆罕默德,比魯尼,《古代民族編年史》,伊朗,大不里士,1307-8。愛丁堡大學圖書館。)

最早的系列穆聖像一共包括五幅畫,出自比魯尼(Al-Biruni)的《古代遺蹟》(

al-Atharal-Baqiyya,

《古代民族編年史》),時間大約是1307到1308年。這套圖裡的最後兩幅畫,也是整套圖裡最大的,它們強調了伊瑪目阿里和聖裔的權威,因此也就凸顯了何以先知像可被用來支援什葉派的事業。反過來說,其他也包含穆聖像的同時代寫本(包括巴拉米[Balami]翻譯的塔巴里[al-Tabari]的《諸先知與列王的歷史》[

Ta’rikh al-Rusul wa’l-Muluk

]的波斯語版)也可能包含大量的遜尼派的絃音。也有一些寫本,完全不參與遜尼派和什葉派的爭論。拉希德·丁的《史集》就是一例,這部著作大約於1307到1314年完成於大不里士,它強調的是猶太教和基督教的主題,這可能反映了作者本人的興趣,也可能是在伊兒汗國王廷中展開的教義學討論的寫照。

《史集》裡也有一套展示先知的出生、孩童時期、受啟示、登宵、奇蹟、和參與的戰鬥的圖。其中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描繪穆聖在青年時被基督教教士巴希拉(Bahira)認可為先知的那副圖,因為它包括許多文字中沒有提到的視覺元素。這些細節——也即,從藍色天幕現身拿金瓶給青年穆聖塗膏,給他遞上羊皮卷或紙張的天仙——在繪畫上強化了真主選定穆聖為先知,並給他以古蘭為形式的啟示的概念。就像在許多其他伊斯蘭的先知像中那樣,影象的作用,不僅僅在於說明文字;更重要的是,它旨在以完全隱喻和聖化的方式,來描繪穆聖。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青年穆聖得到教士巴希拉的認可,圖片出自拉希德·丁的《史集》,約1307年。蘇格蘭愛丁堡大學圖書館。布里曼藝術圖書館。)

在大約1400到1600年後出現的許多其他突厥-波斯語文字也包括先知穆聖的畫像。比如說,帖木兒歷史學家哈菲茲·艾布魯(Hafiz-I Abru)在大約1425年寫的普世史,《歷史全書》(

Majma’al-Tawarikh

),就模仿、並更新了《史集》。和它的前輩一樣,《歷史全書》也包含一系列穆聖像,描繪了穆聖出生和受啟示等場景。類似地,帖木兒時期的插圖《登宵書》(

Mi’rajnama,

Book of Muhammad’s Ascension)看起來也受到了其伊兒汗國的前輩的啟發。這些關於先知登宵的圖書,都透過文字和視覺形象來宣揚穆聖至高的品級,他與真主的接近,以及他關於後世的知識。作為有力的生命啟示錄,他們能夠幫助受眾表達對伊斯蘭信仰的忠誠,或強化遜尼派或什葉派的世界觀。

在十六世紀期間,其他包含穆聖套圖的歷史文字,也是在薩法維王朝和奧斯曼王朝的環境中生產出來的。除許多《先知的故事》(

Qisas al-Anbiya’

)的插圖寫本外,各種普世史——特別是米爾哈萬德(Mirkhwand)的《清淨園》(

Rawdat al-Safa

)和哈萬達米爾(Khwandamir)的《傳記之友》(

Habib al-Siyar

)(譯註:二人是祖孫關係,名字也譯為迷兒宏和宏達迷兒)——也包含關於早期伊斯蘭的敘事,和對先知的描述。在這些配有圖片的薩法維時期的寫本中,先知往往不會單獨出現;相反,他經常和伊瑪目阿里一起出現,且後者經常被表現為主角。比如說,在一個可追溯至1594年的《清淨園》抄本中,穆聖破壞克爾白的偶像的場景,被加上了這樣的一筆:阿里站到了他的肩膀上。無疑,這個對事實和視覺表達的修改,使薩法維王朝的受眾可以把這個伊斯蘭的奠基行動(透過這個行動,異教的過去遭到了拒斥,人們也因此而接受了真主的絕對獨一性和超越性),也歸功到阿里身上。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穆聖把阿里舉到肩上,以破壞克爾白的偶像,米爾哈萬德,《清淨園》,很可能是1594年設拉子的抄本。切斯特比亞提圖書館。)

在奧斯曼王朝的環境中,歷史和傳記文字也被畫成了影象。這些圖本中,裝幀最華麗的,要數多卷本的《先知生平》(

Siyar-I Nobi

),這本書是達里爾(al-Darir)用土耳其語寫的,於1594-1595年完成於伊斯坦布林。這個文字完全致力於敘述和描繪穆聖的生平與聖行。儘管這個插圖寫本是在好幾個世紀的傳記文獻的基礎上寫成的,它卻也是唯一一個已知的,留存至今的插圖先知傳(

sira

,伊本·伊斯哈格的阿拉伯語的《真主先知的生平》[

Sirat Rasul Allah

]看起來並沒有插圖寫本傳世)。如此,對於理解奧斯曼王朝以先知為中心的虔敬思想與實踐來說,它是一份很有價值的資料。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出自《先知生平》的先知像)

除《先知生平》外,其他奧斯曼時期的文字也有先知像。這些文字包括盧克曼魯格曼(Luqman)的《歷史精華》(

Zubdatal-Tawarikh

, Quintessence of Histories)和各種各樣的

silsilanamas

(genealogical books,《譜系書》)。《歷史精華》呈現了奧斯曼蘇丹們的歷史,他們的傳承和統治權,被回溯到了先知。類似地,十七世紀早期的奧斯曼《譜系書》本質上也是以書的形式製作的,再現奧斯曼家譜的譜系圖。這些書配有徽章形狀的,奧斯曼統治者、古代波斯君王、和正統哈里發圍繞的先知的肖像——它們有助於奧斯曼王室成員建構他們對先知遜奈的忠誠,並把這種忠誠視覺化。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魯格曼的《歷史精華》裡的先知像。)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先知穆罕默德,頭戴白色面紗,頭上有火焰光環,坐在正統哈里發中間。自《譜系書》,奧斯曼時期,十七世紀前半葉,洛杉磯郡立藝術博物館。)

1700年後,有穆聖像的插圖書的數量大大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描繪形式,這些形式包括奧斯曼時期人們收集和描繪的先知遺物,以及被稱作

hilyas

的,先知的語象(verbal icons)。不過,在寫本中出現繪畫的時候,典型地,這一時期的人們會用金團或白球來再現先知。比如說,十九世紀的一個克什米爾的,巴齊爾(Bazil)的《阿里的戰鬥》(

Hamla-IHaydari

)裡,就有把穆聖和阿里描繪為巨大的金色火焰的圖。大約在同一時期,奧斯曼晚期的寫本和印刷版的亞齊西奧格魯(Yazicioglu)的《穆罕默德書》(

Muhammadiyya

,《贊聖詩》)也有一些把先知描繪為一個小白球的圖(Gruber and Colby 2010, plate 16)。儘管這樣的,對先知身體的抽象,也見於印度和突厥圈,但在十九世紀的波斯石板印刷書裡,穆聖,儘管戴上了面紗,還是以身體的形式出現的。正如這些插圖寫本和印刷書表明的那樣,在現代,描繪先知的方式,極大地豐富起來了。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阿里的戰鬥》中,被描繪為金色火焰的先知。)

穆斯林是如何描繪先知穆聖的?

(《穆罕默德書》中的插圖,不太確定右下角是否就是先知,待查。)

先知的聖像學

這種先知聖像學的多樣性,強調了這樣一個事實,即突厥-波斯圈的藝術家們,發展出許多的繪畫工具和策略來區別穆聖和其他人物。在大約1250年到1500年間,先知最顯著的屬性,是他的長髮辮,和為他塗膏,給他天香、經書和光線的天仙。在這樣的影象中,穆聖的身體得到了展示,並且他的面部特徵是完全可見的,這表明,他的先知地位,還外在於他的肉身。在十六世紀期間,先知的形象開始變化了,無疑,這是因為在薩法維王朝和奧斯曼王朝下,遜尼派和什葉派都開始了自己的國家和宗教建構。在薩法維繪畫中,穆聖開始帶上了白色的面紗,頭上也有了火焰光環,就像伊瑪目阿里一樣,而阿里也因此而顯得與穆聖平起平坐有時甚至還高於穆聖,這個意識形態立場,反過來又得到了什葉派的伊瑪目學說的支援。總的來說,面紗和火焰光環或光束的作用,在於表達穆聖不可見的神聖性、和神賦之光,後者又被概念化為穆聖之光。根據什葉派思想,這光,又傳給了阿里和伊瑪目們,而阿里和伊瑪目們,也被描繪為光的形狀。而另一方面,在遜尼派的領域,穆聖的先知地位被認為是無與倫比、不可超越的,儘管對其遺產的繼承——亦即,對其遜奈的繼承——當然也以各種方式得到了言辭化、視覺化的表達,包括透過描繪正統哈里發,來支援先知像。不過,這四位哈里發,在圖中只是凡人,他們不帶面紗,也不會發光。

總而言之,可以說,先知的形象,大體上是沿著這些非常大概的脈絡發展的:(1)從約1250到1500年,以有超肉體的象徵手法的寫實肖像畫為主;(2)在1500年後的穆聖像中,穆聖經常頭戴面紗,頭上有金色的光環;(3)1700年後,影象開始衰落,在出現影象的時候,人們則經常透過一系列非肉體的抽象來描繪穆聖。儘管多變而複雜,但這些繪畫的變體,當然是對這些東西——伊斯蘭的虔敬潮流、哲學概念、神秘思想、教派爭論、以及最終,印刷術和公共領域的出現(傳統上,穆聖像是不參與這樣的領域的)——的迴應。

最後一個問題是:穆罕默德的當代形象是什麼?在二十世紀期間,一直到今天,人們在很大程度上一直使用類比的意象,來再現先知的。比如說,在印度、巴基斯坦和敘利亞的海報上,人們經常用書法詩或粉色的玫瑰來表示穆聖,或藉助他的譜系、他在麥地那的拱北、他的遺物、和他登宵時的人頭坐騎布拉克的形象,來表示他(Centlivres and Centlivres-Demont1997, 26-35; 1998)。不過,在伊朗,在1979年伊朗革命後,穆聖的身體形象又回來了。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一直到2005年到2006年丹麥卡通事件引發的爭論,在商店裡你可以買到,在私人的家裡,包括在聖地和墓地,你也會發現大量的描繪穆聖的海報、明信片、貼紙、和掛毯。其中最流行的畫法,是把穆聖畫成少年,有時他身旁還會懸浮著星星。正如有學者已經指出的那樣,這種特別的畫法,是基於二十世紀初東方學家拍攝的,題為《穆罕默德》的那幅阿拉伯少年的照片(Centlivres and Centlivres-Demont2005; Grabar and Natif 2003)。不過,2008年,伊朗也禁止了這種特別的畫法(及其多種變種),無疑,這是丹麥卡通事件引發的結果。而這段最為新近的插曲也表明了,從十三世紀直到今天,內在和外在於伊斯蘭的政治與宗教因素,是如何對許多伊斯蘭社群中,人們想象和描繪先知穆聖的多種方式產生影響的。

進一步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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