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健力寶隊名義上在巴西取經，實際上健力寶隊在巴西成了溫室裡的花朵。只因為全國球迷注意他的成長，健力寶隊的外界形象被人為刻畫成少年“東方不敗”。與此形成天壤之別的是國內另外的青年人在接受殘酷的甲級聯賽洗禮。這些人先天肯定不如健力寶隊員，他們在赴巴西留學選秀大會上經歷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失落江心的痛苦，有人在惆悵裡離開了足球，更多是像王鵬、李蕾蕾這樣的選手勇敢接受挑戰，世青賽三場比賽恰恰是王、李兩人最搶鏡。若問王鵬、李蕾蕾有何後來居上的本錢，無非就是在甲級聯賽裡錘鍊。

中國足協在世青賽後讓健力寶隊繼續留學生涯。有關領導人解釋為什麼選擇了巴拉納，而不是一支更講究技術的俱樂部時，用了學完南美技術，再學歐洲力量型的提法。他們瞭解到，先期留學的瓜拉尼俱樂部是講究技術，而巴拉納俱樂部是一支以力量為主的球隊。從本質上講有關領導還想讓健力寶隊去開眼界。從以往經驗都能想像出未來的健力寶隊在巴拉納是何模樣：找一位巴西足球教練每天說上兩句，時不時打上一些比賽，當然絕不可能都與甲級隊交鋒，就是偶爾與一支甲級隊相遇，也只能是內部交流，巴西人會像甲級聯賽裡那麼玩命嗎？有人把健力寶隊的未來巴拉納之行寫成是對巴西留學的補充，並煞有介事地稱健力寶隊在巴西只是學到了技術上花活，到巴拉納是從整體戰術上考慮。說這種話的人不乏足球圈裡的高住。試問，這些人是否想過世界足球的發展潮流？當今最講究進攻質量的是巴西人，隊形最佳的也是巴西人，而原來強調整體與力量的英國人都放棄了信奉了上百年的理念喊出技術是第一的口號，全世界足球都要向技術與整體完美結合發展，世界早已不存在純技術的巴西和原味整體型的歐式足球，為什麼還抱著老腦筋去安排中國足球精華的未來命運？

一想起健力寶隊已經二十掛零，他們著實該到聯賽裡去考試，而不是到巴西去孤芳自賞。有人提出讓他們參加職業聯賽，就像當年國奧隊參加甲A聯賽一樣，這種天真的中國足球“夢之一號”設想更顯幼稚。健力寶隊本身就有人才堆積現象，除了能上場打球的人員外，其他球員難得打上幾場比賽。青年人離開比賽是何後果不言而喻，他們的武藝只能隨著年齡的增長一點點磨滅。而國內各支甲A球隊正是缺乏這方面人才。一方無米下鍋，另一方卻往大海里倒牛奶，豈不又是中國足球新的一輪悲劇。況且以健力寶隊形式坐上甲A船，對其他隊也不公平。

健力寶隊在亞洲十強賽開戰之際離開了祖國，他們帶著驛動的心離開了中國足球前線。甲A、甲B球員工資瘋長的大勢下，健力寶球員無疑是塊寶，他們還無法體現自己的價值，仍然要到巴西去。在巴拉納隊的集訓時間是三次留學裡最短的一次；1998年4月，健力寶隊回來了。圍繞著這支球隊的歸屬問題，爭論不斷，計劃體制時代遺留下來的問題要到市場經濟解決，顯然問題如亂麻。有人贊成全隊拉到甲級聯賽裡，健力寶可以出資組建這支甲級新軍，並且提出健力寶隊替代在甲B聯賽裡每況愈下的上海航星隊。各支俱樂部希望健力寶球員化整為零，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中國足協對於健力寶隊未來去向，也是舉棋不定。

直到世界盃期間，也就是全體球迷注意力都轉移到法蘭西前線，中國足協才最後裁決健力寶球員回到原單位，並且接納隊必須交出40萬元培養費。大部分俱樂部對40萬元培養費滿不在乎，在中國球市裡隨便買一名過去有些名聲的球員，都得付出50萬元。但是這筆錢收得不明不白，本來中國足協已經找到了贊助商健力寶公司，中國足協為什麼要從地方俱樂部強行索要這40萬元，實在有說不通之理。也有人不買足協的賬。遼寧隊接收了3名球員，即李金羽、李鐵和姚立，一下要拿出l20萬元，遼寧隊主教練王洪禮曾說這筆錢不該收。中國足協並沒有快刀斬斷亂麻，每人40萬元好收上來，球員能不能最終分配下去，則是另一回事。幾名隊員去健力寶隊之前，戶籍本上的單位是足協，並非俱樂部，商毅更直接出自天津匯文中學。由於出處混亂，加上足協規定健力寶球員不得踢乙級聯賽，一些財大氣粗的俱樂部馬上揮舞起支票簿，吸引健力寶球員入盟。

李瑋峰先去了北京國安隊試訓，正當北京國安隊要簽下這名前途無量的後衛時，原所屬單位火車頭體協提出了相反意見。好在李偉峰趕上了下半年甲A比賽，車範根領銜的深圳平安隊租借了他。商毅無疑是此次快刀斬亂麻式分配方案的犧牲品。升組有望的天津泰達隊不肯讓前途頗佳的商毅流向他方，北京國安隊一直想購到商毅，四川全興隊也動過商毅的念頭，一時間，三角戀愛的主角商毅不知未來的路在哪裡。直到1998年末商毅的歸屬才有了明確的說法，北京國安隊收留了他，不過1998年後半年聯賽完全被“扯皮”耽擱了。

總之，健力寶球員已吃完最後的晚餐，大部分各就各位，並且融化到中國足球洪流裡。也許有一天我們忽然回憶起健力寶球員，回憶起他們曾經有過的巴西球技，曾經有過的天才舉止，然而現實生活裡，健力寶球員的巴西味道正一點點散去。真不應該忘記健力寶隊，一代足球精英，真正在巴西留學過，又回到中國足球現實中來。韓國隊、日本隊均經過當徒弟、出徒再當老帥的過程，這其間學習的內容都是世界一流的，師傅均來自世界一流足球國家。韓國職業聯賽、日本J聯賽都充滿著外國教練精華，日本年輕教練到處面臨“三人行，必有我師”的佳景，他們自然有深造的機遇。

反觀中國，沒有日、韓拱手作揖向人討教的志向。後續者還可能是一位腦筋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主兒。我們比日、韓具有更廣衰的歷史文化，只要我們請進來一批有水平的教練，虛下心來學點真本事，日、韓足球的今天，也是我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