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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本文系時拾史事獨家原創稿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作者:陳華

這哥兒們的字叫弱翁,其實一點兒也不弱,相反,他殺死輔政大臣的門客,嚇跑老丞相的兒子,還吃過霍大將軍的牢飯。出獄後的他本性雖未改變,處事卻更加圓融,一步步成為漢宣帝斬向權貴的利劍。在他的刀筆交攻之下,權傾天下的霍氏從此灰飛煙滅。此後,他封侯拜相,飭吏治,除豪強,任賢能,平冤獄,省冗用,寬賦斂,開荒田,解民困,君臣交泰,成為昭宣中興的實幹大贏家。他就是漢丞相、高平侯魏相。

定陶在今天只是山東省菏澤市的一個區,雖然仍有玫瑰之鄉、戲曲之鄉、武術之鄉外加山東省最佳投資城市和模範縣等華麗名頭,但與其千年古縣曾經的榮光相比,依然不可同日而語。

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這裡曾經是五千年前華夏先民熙來攘往的“天下之中”,是堯舜時期蜚聲四方的古陶國,是周武王之弟曹叔振鐸始封的中州大邑,是商祖范蠡“十九年間三致千金”的創業福地,自秦始皇始置定陶縣以來,這裡再度成為大漢雄風的定鼎初創之地。可以這樣毫不誇張地說,在農業經濟初起的年代裡,定陶就是中國的“大上海”,是當之無愧的商業中心。

千百年來,從定陶這方人文聖地、經濟沃土,走出了冉有、范蠡、吳起、項梁、彭越、穀梁赤等令人仰之彌高的名賢大能,共同書寫了定陶的百代傳奇。

本文主角大漢丞相、高平侯魏相同樣出自定陶古城,以其君臣交泰、燮理陰陽名彪麟閣,令後世傳誦。

一點不弱的郡縣長吏

西漢中期著名政治家魏相字弱翁,這哥兒們其實一點也不弱,相反性格剛強得要命,估計是老爸怕他變成槓頭斷送了卿卿性命,才給他取了個“弱翁”的字讓他遇事悠著點。不過,魏相的字不符合其基本人設,他的名卻恰如其分地提前預定了人生奮鬥目標——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首輔。

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自漢武帝親政以來,丞相這個先秦以來的壹號首長基本上被架空了,那些曾經開府視事、總揆天下的丞相漸漸蛻變成皇帝或大將軍們的應聲蟲。這種局面伴隨著君臣權力之爭持續了數十年,自魏相上位後才使相權有了極大迴歸。

定陶人魏相是典型的學者型官僚。漢代經學盛行,所有的學者型官僚無一不是憑著一兩卷經書平步青雲的。魏相讀熟了那本始終透著一股神秘力量的上古奇書《易經》,一下子就搏出位了,順利當上家鄉濟陰郡中的卒史。卒史雖是郡中小吏,但可以接觸很多珍本書籍和政府文書,這讓立志終身學習的魏相有了更多的讀書機會。隨著他的學問越來越大,名頭越來越響,很快被郡裡察舉為賢良,有了晉級官長的機會。

魏大賢良果然不負郡中所託,在被朝廷公車招對時,憑著自己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和大量的文書閱讀積累,以對策高第被漢昭帝劉弗陵任命為茂陵縣令(此時的劉弗陵還是個小學生,真正為他榮升打勾的是霍大將軍)。要知道茂陵是漢昭帝老爹漢武帝劉徹的陵墓,這座漢帝國修造時間最長,耗費財力最多的皇陵,始終是個吸晴的好去處。

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魏相在茂陵幹得風生水起,很快得到了百姓的認可。聽說茂陵人民的生活越來越好,一些想打秋風的人不免動起了歪心思。一天,一個御史大夫桑弘羊家的門客就慕名而來,準備仗著輔政大臣的名義,冒充繡衣御史,美美地宰上魏相一刀。

這貨趾高氣昂地住進茂陵公館,然後派發名片,命人先召來縣丞瞭解情況,以便確定敲詐金額。縣丞本來還想好好說話,哪知道剛一見到那貨,就被人家以遲到為由綁起來準備細細拷問。縣丞相當於副縣長,是一縣之中的二號領導,如今被人二話不說就綁了,如此強勢當然瞞不住魏相大人。聽說自己的副手出事了,魏相覺得大有蹊蹺,再一聯想自己並沒有接到上司公文,怎麼憑空就降下個御史來?於是,腦洞大開的魏相料定,這個御史一定有鬼,許你綁縣丞,就不許老子綁你,茂陵可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於是,愣勁直衝頂梁的魏相立刻命令縣中差役,去公館將那貨鎖來審問。

結果,三木之下,那貨原形畢露,只得承認自己是個西貝貨。魏相也不含糊,立刻援引律法將其斬訖報來,這下整個茂陵城都轟動了,迅速爆紅成為當日頭條。茂陵人民經常被這些打著各種旗號的傢伙招搖撞騙,可是礙於這些傢伙的後臺太硬,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這麼幹淨利落的,聽著就提氣!縣中良善皆喜不自勝,那些抱著撈一把心理的傢伙都驚掉了下巴,再也不敢來茂陵做案了。魏相這一刀,溜溜地讓茂陵城太平了多年。

事後,朝廷對魏相的做法給予了通報表揚,魏相因此升任河南太守。這個河南,是指河南郡,與後世的河南省不同。作為中原大郡,河南的地位超然,郡中多有豪強大族,總愛惹事生非,搞得百姓有苦難言。魏槓頭不信這個邪,上任伊始,就重拳懲肅奸邪,而且還連續打掉了多個保護傘,讓那些囂張不可一世的傢伙真正認識到什麼是王法無情。一時間,豪強畏懼、百姓稱快,魏相迅速爆紅成為全郡偶像。這一年是公元前77年。

不過,當名人難,當管事的名人更難。魏相不留情面的辦事風格讓一個人寢食難安,突發慫病,竟然祭出了掛印而去的大招。要說這個不辭而別的傢伙也不是普通人,他是剛剛過世的丞相田千秋的兒子,在河南郡治下的洛陽擔任武庫令。按說這貨也是個生在富貴鄉的官二代,算是見過世面的,沒想到卻因為見不得魏相的雷厲風行,害怕自己管理的洛陽武庫經不起查驗,索性一走了之。這讓魏相很尷尬。儘管魏相差田公子的手下快馬去追,但人家死活不回,一下子就僵在那兒。說起來,這也是漢朝流行的掛印辭官風氣惹得禍,後世的劉備和關羽都玩過這個梗。

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在重要郡縣當了多年長吏的魏相,再也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深知這些權貴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一旦處理不善就會授人以柄,後果相當嚴重。因此,他曾不無遺憾地說:“如果大將軍(霍光)聽說田公子的事,一定會說我是個人走茶涼的薄情之人,那些與田家有交情的權貴也會因此責難我,危險呢!”

田公子回到長安的訊息很快就讓霍光知道了。霍光與年高德劭、謹厚持重的車丞相(因其進宮時被特許乘車,故名)搭檔得相當默契(政事悉決於霍光),所以霍光對於魏相逼走田公子意見很大,氣憤之下也不細究,就責備魏相道:“新君還小,為了維護國家安全,所以非常看重武庫和函谷關,特意讓田相的弟弟做函谷關都尉,讓其子為武庫令,你身為河南太守,怎能如此不諳國家大計,看到田相剛死就斥逐他的兒子。你怎麼能幹出這麼淺薄的事啊?”

如果說霍光只是沒來由地責備兩句,魏相也就忍了,畢竟高高在上的霍大將軍不清楚其中原委,只是想表達一下對已故老丞相的尊重而已。誰成想,霍光就此惦記上了這個一路順風順水的易學大家。

不久,有人狀告魏相濫殺無辜,霍大將軍立刻採信,命人將魏相下到廷尉大獄。這下河南人可炸窩了,眼見就要過上小康生活的河南士民怎麼忍心讓這個循吏吃官司?要知道,廷尉府可不是講理的地方,多少名臣虎將一聽廷尉府就肝顫,其中不乏害怕與刀筆吏打交道而自殺的狠人,如條侯周亞夫。於是,一場空前浩大的救援行動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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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河南的地位特殊,所以河南士卒很多以都官身份被借調至京城各大官署服役,這些人竟相串聯,組成一支超過二千人的請願團,公然擋住霍大將軍的車駕,聲稱願意加服一年兵役給魏相贖罪。漢朝是有贖刑的,但此種贖法確是空前的。更有甚者,河南百姓扶老攜幼堵著函谷關關門,表示要入關去向漢昭帝伏闕上書。

劇情如此翻轉,不小心捅了馬蜂窩的霍大將軍要說不擔心,那是假的,但是如果就此放過魏相,那麼大將軍的威嚴何在?為了平息民憤,霍光只好擱置對魏相的審理,來了個不了了之,一直將其在廷尉府關了半年多。這期間,魏相有沒有受過非人折磨,筆者不知道,不過就衝後來他對霍氏的報復,恐怕魏相的牢飯吃得不香,至少沒有把這裡當成“研究室”。

一入天牢深似海。那些唯上是從的酷吏見大將軍不歡喜魏相,自然後變著法折騰魏相,幸好他們也怕犯了眾怒,所以還是有所收斂的。就這樣,魏相好不容易在天牢中熬過了漫漫冬日,趕上朝廷大赦,這才出獄重回自由身。

此時,霍光的氣也消了,自然不會再和他計較,反而覺得魏相是個人才,就以朝廷詔令起復魏相為茂陵縣令,不久又遷為揚州刺史。此時的刺史與後世位高權重的一州長吏不可同日而語,算得上位低而權重,只是朝廷派出的監察官員。

魏相是個有追求的人,當然不會止步於刺史。正好他的好友光祿大夫丙吉給他來信透露了一個好訊息:“近日,朝廷考察干部,許多郡國的守相都因過被貶,因此空出了許多崗位。如今你的政績和能力朝廷很是欣賞,一定會重用你。希望你收斂一下爆脾氣,謹慎行事,以圖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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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過天牢,吃過牢飯的魏相這回很聽話,當了一陣人見人愛的乖寶寶,果然很有成效。那些拿著放大鏡挑毛病的朝廷大員們,對魏相也比較滿意,很快召其為諫議大夫,讓他第一次鍍上了朝官的金。這對魏相的發展很重要,古往今來的大吏,都少不了這一環,天高皇帝遠雖然自由,但很難出將入相。在朝中和皇帝、公卿大員們混了個臉熟後,魏相又被派到河南郡當太守。

處心積慮的帝國三公

前度劉郎又重來,魏相還是那個少年,不過為政卻溫和了許多,行事也穩重了許多,這讓那些與朝中大員沾親帶故的河南人更加歡喜了。這也為魏相的轉型升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公元前74年,漢宣帝劉病己即位後,群眾基礎超好的魏相被徵召為大司農,成為漢帝國的農業和財政主官。為了把好糧袋子和錢袋子,魏相可沒少下功夫,他要求各級官吏減少冗用、寬省賦稅,還特別鼓勵百姓開荒種田,積糧解困。總之,在其拿手的民生經濟位置上,深受儒家重農思想影響的魏相可謂得心應手、不遺餘力。幾年後,業績突出的魏相便升任御史大夫,正式成為三公之一。

公元前68年,那個曾讓他蒙冤入獄的霍大將軍死了,訊息傳來,魏相百感交集。宦海沉浮多年的魏相不能忘記霍光對自己有過提攜之恩,亦不能忘記霍光也曾讓自己鋃鐺入獄,留下過不堪回首的傷痛。對待霍光留下的龐大政治遺產——霍氏權貴集團,自己將如何面對?

就在魏相為報恩還是報仇左右為難之際,政治嗅覺越發敏銳的他明顯感受到了漢宣帝對霍氏的怨懟之意。既然皇帝都不喜歡專權不法的霍家,那麼明儒實法的自己何必討好頤指氣使的權貴?於是,魏相很快明確了自己的鬥爭方向,希君之恩,報己之仇,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的魏相徹底地轉向了漢宣帝一邊,開始對不可一世的霍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具體來說,魏相的報仇是分三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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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是分霍氏輔政之權。時任御史大夫的魏相秘奏漢宣帝,提議由張安世接任大將軍。前文說過,張安世雖然在很多方面都支援霍光,但他並不像霍光那麼強勢能夠壓制漢宣帝,故此絕對不會成為霍氏的保護傘。而且隨著張安世出任漢廷首輔,霍氏一家獨大的局面結束了,這種兵不血刃的分權實在是讓霍氏欲拒還難。

第二步是去霍氏實操之權。魏相報仇的第一步奏效後,立刻又透過漢宣帝的老丈人昌成君許廣漢上了一道秘奏。在這封秘奏裡,魏相一本正經地給掌握宮禁大權的霍氏上眼藥:“霍氏要麼擔任將軍,要麼執掌中樞,可以自由出入宮禁,這實在太不像話了,絕對有違臣節,萬一出現變故,豈不傷害霍大將軍一心為國的美名?希望陛下能夠抑制一下霍氏,讓他們都乖乖交出實權,好好過日子!”漢宣帝一看這個建議,來得太及時了,立刻照準,收回了霍氏兵權。對此,霍禹等人有苦難言,對魏相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第三步是斷霍氏尚書之權。魏相再接再厲,又透過許廣漢向漢宣帝建議,取消奏章副本,讓臣下所奏之事直達天聽,防止言路阻塞。這樣一來,掌管尚書事務的霍氏再也不能透過副本預知奏章內容,進而淹留不利於自己的資訊。這樣利好於己的建議自然令漢宣帝龍顏大悅。

公元前66年,隨著霍氏干政的最後一道關口被魏相攻破,那些對霍氏不滿的大臣紛紛上書揭發霍氏的罪惡,霍顯謀害許皇后的秘密也在不久後大白天下,霍氏的滅亡迅速進入倒計時。

搞掉霍氏集團,魏相居功至偉,漢宣帝因此論功行賞,任命魏相為丞相,晉爵高平侯。

燮理陰陽的百官之長

踩著霍氏集團數千人的鮮血走上歷史前臺的魏相,絕對不是一個只會搞陰謀的小人,他的高光時刻永遠都是任職丞相後的作為。可惜,筆者同樣找不到魏大丞相具體的施政方略,只能從一兩件事上略窺一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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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1年,隨著大漢與西羌的鬥爭日趨白熱化,主戰的趙充國古稀之年掛帥出征。謀深智遠的趙充國提出瞭解決羌患的一攬子計劃,很多都超出了朝臣的理解範疇。當趙充國的奏章每次上到朝廷後,漢宣帝總愛發揚民主,將其交給公卿大臣議論。不幸的是,趙充國的金點子往往只能獲得少數公卿的支援,而魏相就是堅定支援趙充國的少數派。

魏相曾就趙充國的方略對漢宣帝說:“臣雖然不習兵事,但深知趙將軍所畫平羌大計,非常在理,臣認為陛下只要採用其策,必可奏長久之功。”看著百官之長如此挺趙,漢宣帝也迅速答覆趙充國,同意了他的計劃。

在趙充國一文中,筆者也說過,正確的主張往往會遭遇不測的反覆,幸好有了不再是橡皮圖章的丞相的背書,趙充國的老成謀國之策才得以順利推行。由此可見,作為百官之長的魏相稱得上是一位有眼光的智者。

當然,作為文官之首,魏相更關心大漢子民的生計,在其內心深處是反對用兵的,特別是征伐外寇,這似乎也是生怕武將搶戲的中國文官的積習。之所以魏相會支援趙充國討羌,只是因為變生肘腋,不得不防。

這不,當漢廷準備乘匈奴衰弱之際攻其右地,一則可以痛擊死而不僵的宿敵,二則可以有效阻止匈奴進犯駐防西域車師國的漢軍,本是一件好事,得到了趙充國等軍中大將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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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魏相卻有不同意見,他愣是杜撰出來所謂“義兵”“應兵”“忿兵”“貪兵”“驕兵”等五大類兵,並將天道人事混為一談,然後說什麼匈奴已經釋放出善意,變成了披著羊皮的大灰狼,就沒有必要再為了爭奪車師與匈奴浪戰(潛臺詞是車師不是故有漢土,犯不著打個你死我活)。真不知道各位將軍著急忙慌地請戰,所率部隊應該稱作哪類兵?如今國內好多地方人民生活還很困窮,再也經不起戰爭折騰。說到這,魏相又儼然預言家一般忽悠道:“漢朝內部的官吏不稱職、民俗澆薄、風雨不調、惡性事件頻出等嚴重破壞安定團結大好局面,影響陰陽協和的大事還沒解決,卻想著去對付遠在天邊又微不足道的小事,難道是想用外部衝突轉移內在矛盾嗎?如果是這樣,我恐怕不久就要禍起蕭牆呀!”

魏大丞相果然是位出類拔萃的學者型官員,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氣壯山河,漢宣帝剛剛鼓起的好戰熱情瞬間熄滅了。那些書讀的少的武將更是一個個啞口無言,只能在心中叫苦:“算你狠!不就是不想讓咱大漢趁人病要人命地給匈奴上一課嘛,用得著這麼鬼扯嗎?”

特會聊天的魏相還不忘發揮自己的學術特長,將《易經》大法和自認為有理的前朝成例總結出來,然後抄給漢宣帝頒行天下。當然在說理過程中少不了一番神侃,筆者也不懂,只能摘其要者向讀者大大請教。

如魏相引經據典地建議:先帝憂慮水旱災禍,就對貧窮、飢餓的百姓開倉賑濟;派遣任諫職的大夫、博士巡行天下,觀察風俗好壞,選薦賢良,平反冤案;節省用度,減輕租賦,開放山澤讓百姓漁獵,禁止用糧食餵馬、釀酒和私人屯積居奇。總之,就是一切要以農業為本,要重視積聚糧食,量入為出以備兇災之年。在魏相看來,國家沒有六年積聚,就會出現危急狀況。

對於這些打著先帝旗號的合理化建議,宣帝自然從善如流。

可惜的是,當魏相這個《易經》通選取《易陰陽》和《明堂月令》裡的章節上奏漢宣帝時,就全然不著邊際,整個一本正經地忽悠了。

如魏相說東方大神太昊,駕馭著《震》拿著規掌管春天;南方大神炎帝,駕馭著《離》拿著衡掌管夏天;西方的神叫少昊,駕馭著《兌》拿著矩掌管秋天;北方大神顓頊,駕馭著《坎》拿著權掌管冬天;中央大神黃帝,駕馭著《坤》《艮》拿著繩子掌管大地。筆者真不知道,這些都是誰規定的?

在魏相看來,一旦有哪個大神不按規矩錯位管理,時令就會混亂,風雨就會不調,老百姓就再也別想年豐時稔了。所以他希望皇帝認真挑選明析經義、熟知陰陽的大臣分掌四季,時令到了就明確上報此刻皇帝應該做的政務,以此順應陰陽合乎天道。這也太中國、太古奧了,顯然受董仲舒天人感應學說影響至深的魏相,如此將道家、陰陽家、儒家雜糅並用,全天候地對漢宣帝發起立體攻擊,由不得迷信天命的漢宣帝不心服口服外帶佩服。

從蹲監獄的囚徒到大漢朝的丞相:牛人魏相是怎樣煉成的?

高高在上的魏相為了接地氣,還常常命自己的部屬掾史下到各郡國探查民情,而不是坐等各郡國駐京辦上計吏前來自賣自誇。對於那些返鄉探親歸來的部下,他也總會抽空聽他們講一講家鄉的奇聞異事,從中對各地的實情有了更有清晰的瞭解。有了這些來自各地的耳報神的第一手材料,各郡國瞞報虛報的難度空前提高,不得不如實奏報。這也使得魏相推行政令的效果大幅提升。

最為可喜的是,嚴峻剛毅的丞相魏相與寬和大度的御史大夫丙吉配合默契,帝國文官集團的一哥和二哥如此和諧,自然百無禁忌,萬事大吉,君臣交泰,民生幸福。

就這樣,魏相連實幹帶忽悠地完成了大漢丞相的九年任期,居然沒有讓漢宣帝對他這個表面一本正經的倔老頭生心厭煩,不得不說是官場奇蹟。

公元前59年,心眼不是很大,政績特別突出的魏相因病去世,漢宣帝非常悲痛,追諡其為“憲侯”。這種君臣際遇的美事,確實當得起“創制垂法”的讚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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