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鐵《航海往事》

歷史上，北方政權解決糧食問題都要依賴江浙地區，元朝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為此，元朝政府最開始建造了一些漕運船隻，想把江浙糧食透過運河運到元大都。

但運河有個重大隱患，非常容易泥沙淤積，阻塞河道，自建成之日起，這個問題就一直存在。古代時，人們還沒辦法調節運河水量，導致糧食運輸沒有保障，成本也比較高。

元朝統治者非常重視海上貿易，決定從減少運糧成本角度出發，給海道運糧更多重視。用海運取代漕運，對整個社會經濟其實有重大影響，忽必烈急功近利，忽視全盤考慮，這是元朝非常短暫的重要原因之一。

海盜運糧

史載，忽必烈時，元政府命令監造海船，招募水手，啟動了這項工作。那時，負責海運糧食的是朱清、張瑄兩個人。這兩個人原來都是海盜頭子，在崇明島率領一幫人搶掠過往的商船。

後來，這兩個人率部降元，不當海盜了，成為元朝的重要水軍力量。

投降以後，這倆人招撫了一些過去就知道姓名的海盜，為元朝經營海上貿易發揮了很大作用。南宋降元時，朱清、張瑄倆人負責把杭州庫藏圖書運送到直沽（天津一帶），對上海天津之間的航線比較熟悉，這段海道也恰好也是運送糧食的主要通道，因而受到忽必烈的高度重視。

朱清、張瑄接手這項任務後，招募了大批熟悉海運工作的水手，所用海船最多時共有1800多艘，規模非常龐大。為鼓勵這些漕丁漕夫的積極性，元朝政府規定不僅給他們本人發口糧，每個人還按一家共有五口人計算，發給糧食。

漕丁漕夫們減少了後顧之憂，當然都很高興。但這樣一來，隨著海道運糧數量的增加，船舶和水手越來越多，運糧的成本逐年增加。開始時，元朝政府發給他們的口糧只有4。6萬石，後來增加了七八倍，達到35萬石以上。

隨著海運糧食數量增加，朱清、張瑄倆人的實力也不斷增長，這甚至讓一些蒙古族官吏都很眼紅。他們認為，朱、張二人是“南人”，有可能對朝廷不忠，不應該有這樣的實力，因而多次說他們的壞話。

但比起漕運，海運糧食成本更低，又不會受阻，對朝廷作用太大。因此，不管誰說什麼，忽必烈始終重用朱清和張瑄倆人，後來他乾脆下旨停止了漕運，完全用海道運糧。

江浙糧食海運元大都的政策漏洞

不過，那時海道運糧還是十分艱險的。儘管成本比河運要低一些，但人們對海上氣候變化還不能有效掌握，每年都有大量運糧船隻沉沒，許多漕丁漕夫葬身海底。

那時，元朝政府的政策也不盡合理。比如，元朝規定，在運糧過程中，如果船隻損壞，造成的損耗就必須由押運官員賠償，而如果船隻沉沒了，就可以免賠。

有這個政策，許多押運官員在海上發現糧船漏水損壞，往往置之不理，寧願眼看著它沉沒，以逃避賠償責任。

為了尋找更加經濟、安全的海運線路，元朝海道運糧線路也變更過幾次。

最好的線路是從劉家港（江蘇太倉）入海，經崇明島，然後往北，抵達天津直沽海口。這條線路順風時十幾天就能到達目的地，比原來要短不少。

此外，元朝還曾在長江入海口設定航標船和豎立標旗，指示船隻通行過往，保證糧食了運輸和過往船隻安全。

總的來講，元代南糧北運主要是以海運為主，內陸的河運並沒有得到應有重視。這雖然解決了元大都的糧食供應問題，但嚴重侵犯了內陸人的利益，搞漕運的更是非常不滿意。

農民起義中斷海運糧食

到元順帝時，南方各省爆發了大規模農民起義，海運糧食大減，使元朝統治受到嚴重威脅。元廷不得不招撫南方起義軍首領張士誠監護海道運糧。

這雖然暫時解決了一些問題，但不久，張士誠再度反元，使江浙地區給元朝的糧食供應完全中斷。

被切斷了生命線，元朝統治者就無力維持其統治了。不久，在起義力量的打擊下，元朝徹底崩潰。

明朝永樂十三年（1415年），朱棣從政治角度出發，決定停止海運，疏浚了大運河，又把成本比較高的漕運作為往北方運糧的主要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