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至今的愛情故事有很多，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卻一直為人們津津樂道。許多人將他們看成舉案齊眉，情投意合的模範夫妻。那麼一貧如洗的司馬相如，是如何讓富商之女卓文君心甘情願與自己私奔的呢？關鍵就在一首《鳳求凰》，全場賓客都在聽，可句句暗語的絃音，卻只有卓文君明白了其中的雅意。併為之心馳神往，為此，我只想說：集大成的漢賦下，空氣都是甜的。

司馬相如在與卓文君相見之前就已有才名，他曾經通過樑王向漢景帝獻過《子虛賦》，賦中融合了楚辭與漢代文風的精煉。透過描述楚國使者子虛先生和齊人辯論，反映了楚國國土遼闊、物產豐富的景象，謳歌了大漢作為大一統政權的繁榮興盛。可漢景帝對這些歌賦不感興趣，司馬相如沒有得到重用。一事無成的司馬相如心灰意冷，返回了蜀地。

回到川蜀的司馬相如，已經名揚天下了，很受臨邛縣令禮遇。富商卓文孫家裡世代經商，頗有財力，設宴款待了司馬相如。宴席之上，他用名琴綠綺，演奏了傳世之作《鳳求凰》。卓文君由於丈夫亡故，寡居在孃家，聽聞司馬相如到來，偷偷透過門縫觀看他。而司馬相如也看到了卓文君，他演奏了《鳳求凰》表達自己的愛意與追求。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開篇司馬相如直抒胸臆，表達自己對卓文君美名的敬仰和相識的歡喜。“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以琴代語兮，慰我彷徨”。之後更是直接表示不能和卓文君暢談的苦楚，自己只能透過琴音，傳達心意。

“願言良配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司馬相如表明心意的同時，強調無法實現良緣的話，自己將會淪喪痛苦。除了知情的卓文君，恐怕在座賓客也不會聯想到，司馬相如在向門外的卓文君示愛。同時這也為私奔埋下了伏筆，司馬相如傳達了自己願意不顧一切，追求卓文君的決心。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這兩句也在前面鋪墊之後，把文章氣氛推到了頂峰。司馬相如的賦中，展現了那種對於追求真愛，願意傾盡所有、放棄一切的決心和魄力。“歸故鄉”、“遊四海”，對於門外偷窺的卓文君更是有著十足的蠱惑力。

司馬相如的手中，漢賦成為了極富感染力的表達方式，先後透過初見之喜、恨不能相談、以琴音傳雅意的浪漫、不能廝守時的痛苦，觸動了卓文君的心絃。最後在卓文君情緒低落之時，一掃困頓之氣，表達自己對於追求純真的愛情，無懼無畏的氣魄。透過大起大落的反差，使卓文君由單純的仰慕變成了堅定地廝守。這就是司馬相如作為漢賦集大成者，獨有的文字渲染功力，指尖點點，竊取芳心。

當晚，司馬相如就透過賄賂卓文君的侍女，兩人走上了私奔之路。家徒四壁的司馬相如和一無所有的卓文君，開始了靠賣酒謀生的佳話。富商之女卓文君成了賣酒的老闆娘，漢賦大家司馬相如變成了打酒的小廝。這一段經歷，廣為流傳，成為了後世患難夫妻的精神支柱。

不久後，卓文君的父親還是經不住家人的勸說，決定救濟窮困潦倒的女兒、女婿。畢竟血濃於水，怎麼可能一直讓他們靠賣酒度日。百名家奴，萬貫錢財的嫁妝，使司馬相如擺脫了窮困的生活。他們有了自己的田園產業，過起了殷實的生活，不再為生計奔波，司馬相如再次將心思放在了漢賦之上。

漢武帝即位後，無意間看到了司馬相如曾經獻給漢景帝的《子虛賦》，大為讚歎、驚為天人。以為是前人所作，近侍告訴了他司馬相如的存在。武帝大喜，親自召見了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對於千載難逢的良機把握的很好，看著上林苑狩獵的景象，一時間文思泉湧。一篇洋洋灑灑的《上林賦》橫空出世，透過精妙的比興運用，將上林苑盛景描繪的淋漓盡致。並且歌頌了大漢帝國的繁榮昌盛，極具道家浪漫主義色彩和逍遙氣息。漢武帝龍顏大悅，司馬相如自此得到重用。司馬相如成為了漢武帝的侍從官吏，很多時候負責起草文書。

再臨川蜀之時，司馬相如不復往昔困頓，已然功成名就。曾經岳父看在卓文君面子上，贈送家產；今朝司馬相如名滿天下，卓王孫贈金相待。這也是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戀情，廣為傳頌的原因，一定程度上這是一個人們嚮往的夢。

相傳，司馬相如功成名就之後，也有過一些小心思，打算納妾。卓文君寫下了“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的《白頭吟》，表達自己對於愛情的忠誠。可得到的是司馬相如再無舊憶的答覆，傷心的卓文君寫下了膾炙人口的《怨郎詩》。“百思想，千戲念，萬般無奈把郎怨”，極盡哀婉之情。司馬相如看到後，回想起了過往的種種磨難，回心轉意。放棄了納妾的想法，和卓文君過上了相濡以沫的生活。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最後有沒有言歸於好，一直飽受爭議，甚至有推斷《怨郎詩》的手法為漢代所無，屬於後世杜撰。或許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司馬相如一首《鳳求凰》打動卓文君，兩人月夜私奔，開天下有情人先河的創舉，才是後代廣為傳頌的真正原因。特別是卓文君在那個時代，可以為愛情放棄一切的決心，以及後來司馬相如功成名就的反差，使人們對這段美好往事的解讀大相徑庭。

漢賦這種獨特的文體，在司馬相如手中，達到了頂峰。那種精妙的比興手法運用，所賦予文字的渲染力，產生的驚人效果是值得深思的。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就如漢賦，是那個時代最美好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