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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出嫁,23歲守寡,她是個文盲卻培養出民國大師

馮順弟是近現代學者胡適的母親,他的育兒經驗,超出了當時大多數的母親,號稱民國最強的虎媽。

馮順弟17歲時,家裡的一直想蓋一座瓦房,但因貧窮蓋不起,遂在當地的媒婆介紹下,嫁給了年長她30歲左右的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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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的父親胡傳是清末貢生,曾在東三省、廣東及臺灣省任官職。

馮順弟嫁給胡傳,做了六個孩子的繼母,其中大女兒長她七歲,大兒子長她二歲。在這對老夫少妻結婚的第三個年頭,馮順弟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胡適。

胡傳老來得子,萬分高興,他在忙完公務之後,親自編寫教本,教馮順弟和胡適識字,胡適很聰穎,不滿三歲的時候,已經識得七百個方塊字,胡傳認為他的兒子如果得到好的教育,必能成器。他叮囑馮順弟,務必讓兒子完成學業,馮順弟銘記在心,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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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年臺灣割讓日本,胡傳死於從臺灣返回家鄉的途中。這一年馮順弟23歲,他們的兒子才三歲。

從此,這對孤兒寡母在一個大家族裡,掙扎著自己的命運。馮順弟雖是名義上的當家人,卻不免要經常看兩個兒媳的臉色,但她堅忍著一切大門裡妯娌婆媳之間的是非恩怨,維護著一個沒落家族最後的顏面。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莫過於自己兒子的培養。馮順弟出生的貧苦之家,吃一塊豆腐都要記賬,但是在兒子的教育上,她卻有著一擲千金的豪情,當同齡學童一年正常的學費是二塊銀元,馮順弟出六塊,她的要求是讓先生給自己的兒子開小灶,以講學的方式來傳授中國難懂的經典著作,並且每年會追加學費,最後一年加到十二元,在當地算是破天荒的紀錄了,但是看著兒子的小腦袋裡知識一天比一天多,馮順弟的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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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順弟窮苦的出身,比那些做慣了太太、小姐的女人,更能忍耐、更能容人、更能洞察底層社會微妙、複雜的人情世故。在家裡,她努力平衡兩個兒媳的爭鬥,即使平白無故受了兒媳的欺負,也只會躲在自己房間裡偷偷抹淚,再見面仍是照常相處,從未當面和兩個兒媳吵過一嘴。

她心中有什麼不滿,從不當面拿孩子出氣給人看,她對兒子很苛刻,每天早上天不亮,她就開始穿衣梳洗好,天剛亮的時,她把兒子喊醒,叫他穿衣坐起。等兒子清醒了,他會告訴兒子昨天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以後要怎麼改正,叮囑兒子要好好讀書,不要丟他爹的臉,以後要做一個像他老子那樣的人。

胡適從小就叛逆,犯的事大,馮順弟就把兒子關在自己的房子裡進行重罰,或罰跪,或擰肉,總不許兒子哭出聲來,一直到兒子認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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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在《四十自述》中這樣回憶他的母親:“我的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嚴厲眼光,就嚇住了。”

如果犯的是小事,馮順弟就在第二天的時候早早起來,等兒子醒來時便好好教育他,讓胡適反思昨天所做的錯事。 如果犯的是大錯,那也絕對不會姑息,等到晚上人靜時,關上房門,該罵的罵,該罰的罰,該打的也要打。 有一次吃飯後,胡適在門口玩,身上只穿著件背心,小姨怕他著涼,就拿了件小衫出來叫他穿上,胡適不肯穿。 小姨說:“穿上吧,涼了。” 胡適隨口回了句:“娘(涼)什麼!老子都不老子呀。”

這句話的意思是:娘有什麼,我爹現在都管不了我了。(胡適的爹當時已經去世了,當然管不了)

話一出口,馮順弟就從家裡出來了,胡適便趕快把衣服穿上,到了晚上,馮順弟把胡適叫來,讓他跪在地上,重重地責罰了一頓:“你沒了老子,是多麼得意的事!好用來說嘴!”

馮順弟氣得發抖,胡適則跪在地上哭,一邊哭一邊用手抹眼淚,不知道擦進了什麼細菌,後來足足害了一年多得眼翳病。醫來醫去,都不見好。 馮順弟又悔又急,聽說眼翳可以用舌頭舔去,她便真的拿舌頭舔胡適的眼翳。

教育孩子本是最正常不過,但絕大部分的父母往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責罵,不但傷了孩子的自尊心,也讓孩子產生抗拒和排斥感,往往是適得其反。

聰明的父母絕不會在眾人面前當面訓斥孩子,等孩子情緒穩定下來,再跟他好好講講事情的利害關係,該罵的罵,該罰的罰。在這一點上,馮順弟超過了絕大部分的父母。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馮順弟看著兒子慢慢長大,一直到兒子十二歲那年。當地的先生告訴馮順弟,他已經沒什麼再可以教給她的兒子時。馮順弟非常渴望兒子能繼續讀書,她開始打算讓兒子去更好的地方求學。

她央求他胡傳的兒子,帶她的兒子去上海繼續求學,在遭到冷漠的拒絕後,她拿出胡傳的遺囑示眾,家人才同意繼續花錢,讓她的兒子讀書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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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在徽州的千里之外,馮順弟只有兒子一個人,但她對兒子愛太深、望太切,但她更渴望兒子多讀書,接受良好的教育,所以硬起心腸來,送12歲的兒子去遠方求學。

臨別時,她強顏歡笑,臉上不曾掉一滴眼淚,心裡相望著多年之後,兒子學成歸來,榮歸故里,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從此,馮順弟對胡適的牽掛,是她唯一的生活支柱。兒子一天一天的健康成長,兒子的學識一日比一日有長進,是她最大的幸福與安慰。每天黃昏的時候,他照例到上莊村口,向東北方上海的位置悵望已久,她想像著兒子的身體是否安康,學業是否有長進,在外頭有沒有被人欺負。她不瞭解兒子的思想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她的兒子要去一個更為遙遠的地方求學,而她要忍受十年不能再見獨子一面,胡適卻是她生命的所有,是她生活的唯一。

1910年7月,胡適考取了第二次庚子賠款官費美國留學,被常春藤盟校康奈爾大學錄取。她接到電報欣喜至極,但她這時已經沒有路費趕到上海給兒子送行,兒子也沒有錢回家探望母親一次。從此天各一方,在浩瀚無際的太平洋兩岸,她只知道她的兒子遠在天邊,再相見的日子,則是遙遙無期。

胡適留美七載,身心俱變。在美國大學的學習,讓他從一個在中國私塾讀古書的羞澀少年,轉變成一個富有歐美紳士派頭的青年學者。馮順弟只能從大洋彼岸的來信、照片,看到自己兒子成長和變化。她因思念兒子病倒了,卻不允許家人告訴他的兒子,只要求攝影師給她拍一張照片給兒子作留念,以備不測。在她家貧以抵押首飾度日的時候,遇到一部十分優秀的書籍《圖書整合》,感覺對他兒子有用的時候,她不惜借貸為兒子購得。

她思念兒子日益更深,她不瞭解在他兒子的心中,已經在醞釀著一場文化改革的雄心,也不瞭解在綺色佳(這是康奈爾大學的駐地)藍翠的湖邊,胡適與韋蓮司小姐共訴衷腸。

這時,胡適從康奈爾大學獲得學士學位,然後升入哥倫比亞大學繼續求學,在哲學家杜威的指導下,拿到哲學博士。此時,胡適也參加了國內關於文化改革的論爭,所發表的文章,備受國內學界推崇,一時洛陽紙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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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8年,在陳獨秀的力薦下,26歲的胡適,被北大校長蔡元培聘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胡適從紐約回到北京,就像當年維吉爾從雅典回到羅馬,在京城轟動一時。胡適外表俊俏儒雅、舉止風流倜儻,學識中西皆通,在國內迅速成為明星式的人物,就在這一年,他從北京匆匆趕回家,看望十多年未見一面的母親馮順弟。

馮順弟早已在徽州上莊的村口等待,她的兒子是她的一切,是她唯一的牽掛。相別數十年,今朝一相見,心中萬千滋味上心頭:

“娘,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一如十幾年前兒子從私塾放學歸家的情景。

看著兒子長大成人,馮順弟滿心歡喜。她雙手抓著兒子的一隻手,來到她胡傳的靈位前,讓兒子給父親磕了三個頭。馮順弟望著兒子的背影,不禁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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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兒子還是那樣聽話,順從她的意思,答應了兒時母親給他訂親的一門親事,娶了大他一歲的小腳女人江冬秀。

儘管他歸國後,是自由主義的大力提倡者。

1918年2月11日,從二十三歲守寡,守了二十三年寡,就差四個月就能抱到孫子的馮順弟,因思念兒子積鬱成疾,在徽州老宅去世,她盼望兒子讀書成名的願望實現了,她了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