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金軍第二次南侵,給南宋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菜單

金軍第二次南侵,給南宋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在金軍第二次南侵前,南宋中央政府還在揚州。

揚州在長江北岸,所以嚴格地說,那時的南宋中央政府還沒有正式南渡。

在金軍第二次南侵之後,大宋在北方的統治更加支離破碎。

在這種背景下,趙構開始南渡。

金軍第二次南侵,給南宋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看到趙構這種畏敵如虎的樣子,自然是流言四起。

在趙構出揚州城時,有一個士兵當著趙構的面,說出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話:國難當頭,你就知道逃跑。

趙構一聽這話,拔出寶劍就把這個士兵捅死了:妄議國事者,殺無赦。

帝次揚子橋,一衛士出語不遜,帝掣手劍殺之。

想當年,徽欽二帝就因為當斷不斷,遂有了靖康之難。現在,趙構一門心思趕緊跑路,根本不給反對者任何機會,甚至都沒有召集高階軍政長官開會。

所以,當有人向宰相彙報當時的戰況時,宰相還慢條斯理地說,這事不著急,再等等看。

下面的人一聽就急了,還等什麼?現在皇帝都離開揚州城了!宰相聽後大吃一驚,也趕緊跟著跑路。

黃潛善、汪伯彥方會都堂,或有問邊耗者,猶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呼曰:“駕行矣!”二人乃戎服鞭馬南騖,軍民爭門而死者,不可勝數。

當天晚上,金軍先頭部隊就已殺到揚州城下,揚州老百姓馬上派出代表列隊歡迎金軍進城。金軍問趙構哪裡去了,大家說趙構跑了。

是晚,金將瑪圖以五百騎先馳至揚州,守臣右文殿修撰黃願已遁去,州民備香花迎拜。金人入城,問帝所在,眾曰:“渡江矣。”金人馳往瓜州,望江而回。

南渡長江後,趙構對當時的執政班子失望到了極點。因為他們的官僚氣實在太重了。

黃潛善、汪伯彥是趙構最早的班底成員。

北宋末年,黃潛善是河間知府,汪伯彥是相州知州,趙構在河北開設帥府,他們是最早過去力挺趙構的高階軍政長官。

從某種意義上,他們力挺趙構,都獲得了豐厚的政治回報,他們也因此成了南宋第一屆執政班子的領銜人物(不算臨時過渡的李綱)。

但在亂世,這種地位並非一成不變,領銜人物如果沒有兩把刷子,是很難站住腳的。

所以,黃潛善、汪伯彥在趙構正式南渡後,就開始逐漸淡出歷史舞臺。

黃潛善、汪伯彥的官僚氣,主要表現在報喜不報憂和當斷不斷上。

因為這兩個原因,所以南宋中央政府一直無法正確判斷北方局勢,金軍都快打到揚州城下了,黃潛善、汪伯彥還以為戰爭離揚州很遠,以至於在撤退時,連最基本的章法也沒有。

處於執政的位置上,每天都會有海量的資訊堆在案頭,他們最需要做的,就是從眾多似是而非的資訊中,甄別出有價值的資訊。

一萬年也分左中右,執政者的任何一個決策,下面都會分為三種不同傾向的意見。

比如當金軍南下時,大宋會自然而然地分為三派。

一派認為,應該集中全力與金軍死磕,而且認為可以大獲全勝;一派認為,國家軍事力量不足,必須重新整合,才有機會和金軍正式開戰,現在死磕只有死路一條;還有一派則是介於二者之間的中間派。

黃潛善、汪伯彥作為執政官,在金軍第二次南侵時反應遲鈍,顯然是因為,面對這三派提出的意見和資訊,他們東倒西歪,根本沒個主見。

隨後,朱勝非坐在了執政的位置上,但由於他在苗劉兵變的過程中表現糟糕,所以也很快退出了執政的位置。

而張浚因為在苗劉兵變時表現突出,於是坐到了執政的位置上,那一年他33歲。

張浚可以算是南宋初年最牛的執政官,只要他認定的事,就會堅定不移地去做,任何外來的干擾,也難以改變他的決心。

這種行事風格,顯然是弊端重重,所以張浚主戰,在許多人眼中,那就是一個成事不足壞事有餘的人。

但是在亂世,想成為合格的執政官,這種態度是必不可少的。

否則,下面一大群人,你主戰我主和,快吵翻天了,都等著你拍板做決定,你自己卻連個主心骨都沒有,那怎麼行?

後來,張浚出鎮川陝,範宗尹很快爬上了執政位置,也只有33歲。

幾年以後,32歲的岳飛在趙構的栽培下成了集團軍司令。

金軍第二次南侵,給南宋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趙構渡過長江後,幾乎是一片唱衰之聲,就連跟隨他的禁軍也怨聲四起。

因為,在一片匆忙的環境中,眾多將士的老婆孩子都來不及南撤,金軍來了,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是什麼呢?

趙構派高階官員安慰禁軍,並且保證,馬上就派船接他們的家屬。

在此過程中,這個高階官員試著徵求禁軍們的意見,你們覺得,是返回去和金軍作戰好,還是適當轉進儲存實力好?禁軍都說,我們聽皇帝的。

俄又一人至曰:“禁衛涕泣,語言不遜。”帝甚駭,顧中書侍郎朱勝非曰:“卿出問之。”是時管軍左言立階下,勝非請與俱,遂出郡廳事,並立階簷。衛士或坐或立,有涕泣者,勝非傳旨問之,皆以未見家屬對。勝非即諭之曰:“已有旨分遣舟專載衛士妻孥矣。”眾貼然。因問駕去留利害,則曰:“一聽聖旨”,無敢譁者。

聽起來,似乎是趙構膽怯逃跑,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

還是那句話,就算與金軍開戰要死十萬人,也輪不到趙構死啊,他為什麼要膽怯呢?

禁軍如果真敢對抗金軍,他們回覆應該是“打回老家去,皇帝如果敢不聽話,咱們就兵諫!”

可現實卻是,禁軍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金軍,但為了甩掉怯懦的大帽子,所以擺出一副聽話的樣子,你當皇帝的要是逃跑,那就是你膽小了。

在此期間,不久前從汴梁南下的義軍將領丁進旗幟鮮明地表示,他要殺回江北和金軍拼命。

此時的丁進剛被中央政府招安,現在就和中央政府的既定戰略大唱反調,這是想幹什麼?

而且,他率軍返回江北,到底會幹什麼,誰知道呢?是真想抗金,還是想與金軍玩親善友好,還是想趁亂燒殺擄掠?

更主要的是,這支軍隊的軍紀一直飽受非議,因為流寇就是流寇,中央政府在後勤上自然會有所偏心,在這種背景下,他們難免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於是,南宋中央政府以整頓軍紀為名,把丁進誘殺,強行改編了他的軍隊。

丁進既受撫,以其軍從帝行,遮截行人,瓷為劫掠,且請將所部還江北與金人血戰,其意欲為亂……淵聞叛,遣小校張青以五十騎衛勝非,因紿進曰:“軍士剽攘,非汝之過,其招集叛亡來會。”青誘進詣勝非,至則斬之。

真州城與揚州相鄰,當時是劉光世部的王德、靳賽駐防,他們一看金軍殺了過來,馬上火燒真州城,然後率軍撤退。

及帝渡江,德以所部兵焚真州而去,真州官吏皆散走。

這種做法是有說教的,叫焦土戰術。有用嗎?從結果來看是有的,可罵名卻更大。

不止是王德、靳賽,就連南宋初期大名鼎鼎的杜充,之所以會被人說成豬狗不如,基本也是因為他們拿老百姓的生命財產當兒戲:你們沒本事在戰場上擊敗金軍,就用焦土戰術和堅壁清野來應對,金軍是頭疼了,可當地百姓也沒家了啊。

這其實就是上下層的思維邏輯不同。

上層是棋手思維,只要能贏得對戰勝利,哪怕丟掉車馬炮,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對於下層而言,他們就是車馬炮,為了保住上層的勝利,就要犧牲他們的性命,憑什麼啊?

用過這招的人可不止是王德、靳賽和杜充,就連大名鼎鼎的韓世忠也用過,在金軍第三次南侵時,韓世忠認為抵擋不住,於是一把火燒了鎮江,然後率軍撤退。

浙西制置使韓世忠在鎮江,悉所儲之資,盡裝海舶,焚其城郭。既聞金人南渡,即引舟之江陰,知江陰軍胡紡厚待之。

後世也有人對此發表過議論,大意就是說,如果宋軍不燒城,等茹毛飲血的金軍來了,他們肯定也會大搞“三光政策”的。

同時也有人表示反對,如果當地百姓老老實實地跟金軍合作,金軍又怎麼會大搞“三光政策”呢?

於是問題就轉變了,當敵軍入城後,百姓應不應該老實合作呢?合作就是宋奸,不合作就等著三光,怎麼辦呢?

雙方最後得出一個和稀泥的結論,乾脆在敵軍入城之前主動放火燒城,然後跟著政府軍一起撤退。

我只是客觀地將雙方觀點擺出來,至於哪方正確,還請各位自行判斷。

金軍第二次南侵結束後,靳賽率部收復了真州,可由於靳賽也是流寇出身,或者說義軍出身,所以這支部隊的後勤補給難免有些跟不上,於是在進入真州之後,這支名義上的政府軍開始後燒殺擄掠。

金人去真州,靳賽引兵復入城,頗肆殺掠。後數日,守臣向子忞至,以義責之。

好在幾天之後,文官系統也回到了真州,老百姓總算有了個說理的地方。高階文職官員對軍人的強盜行為提出了嚴厲批評,讓他們有所收斂。

可問題是,收斂歸收斂,老百姓遭過的罪找誰彌補呢?一切似乎只能怪他們命苦了。

關鍵是,靳賽一看文職官員對自己指手劃腳,自然是滿心不高興,於是很快就造反了。

剛剛受政府招安才幾個月,現在掉頭又造反,這叫什麼事呢?關鍵是,過了一段時間,靳賽再度接受招安。

靳賽這種人絕不是少數,以至趙構後來氣得直接把許多人拉到了黑名單上,表示絕不招安這些人,因為他們賊性不改!

可問題是,人家就是要這樣玩,南宋政府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因為不接受人家招安的後果更嚴重。所以在許多時候,趙構雖然說得硬氣,但做事的時候總會手軟。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靳賽似乎老實了,可當趙構準備徹底整改他的軍隊時,靳賽忍不住了,於是跟著酈瓊一起,北上投靠偽齊皇帝劉豫去了。

南渡後的大宋,正面臨著一個難以化解的危機。

金軍太強大了,第一次南侵搞出個“靖康之難”,第二次南侵打到了長江邊,第三次南侵的結果會怎樣?誰也不敢樂觀估計。

更主要的還在於,各種叛軍、流寇不斷向南湧來,而且勢力越來越大,如果他們趁亂殺過江南,那可怎麼辦啊?

西北也不安分,當地軍頭已經開始軍閥化,竟敢公然奪走高階文職官員的大印,甚至一度試圖擊殺高階文職官員。這樣發展下去,西北軍還會為政府所控制嗎?

最要命的還在於,政府軍的情況也很糟糕,只有楊惟忠、劉光世、範瓊、張俊、韓世忠和王淵等寥寥數人而已。

楊惟忠、劉光世在投靠趙構時,就有著絕不可低估的實力,所以他們可以和趙構分庭抗禮,在關鍵時候,這種軍隊很難指望上。

在苗劉兵變時,劉光世接到張浚三封書信之後才決定勤王,楊惟忠竟然一直沒有親率大軍行動的意思,最後這支軍隊是由高階文職官員呂頤浩率領勤王的。

在關鍵時候,這兩個人雖然沒有站錯隊,但是他們的態度實在都值得玩味。

範瓊曾是偽楚政權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趙構雖然接受了他的“棄暗投明”,並授予了他政府軍的番號,但是範瓊對趙構一直是若近若離的。

在苗劉兵變時,範瓊接到張浚的五封書信,卻一直跟沒事人一樣。

這樣算來,趙構真正能號令的中央軍,好像只有王淵、張俊、韓世忠了。

韓世忠在不久前被金軍打得棄軍逃跑,雖然逃回了南方,卻也差點變成了光桿司令。這時候的韓世忠,顯然不是趙構能靠得上的。

張俊剛起步,手裡只有八千軍隊,對於趙構當時的困局而言,只是杯水車薪。

王淵手裡有一支人數近萬的禁軍,但架不住身邊有野心家啊。

苗傅、劉正彥當時肯定也和我一樣,把趙構手下的諸多勢力分析了一遍,然後得出結論:趙構目前所能倚仗的只有張俊和王淵,張俊沒多少兵,只要我們能控制住王淵,就肯定能控制住趙構!

苗劉兵變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