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亂世之中的女子宛若飄萍，生死榮辱絕非自己所能掌控，不僅普通人如此，即使貴為皇后也概莫能外。在王朝覆滅前後，遭遇坎坷的皇后們比比皆是，就悲慘程度而論，鮮有人能比得上唐朝末代皇后-積善皇后何氏。那麼，何皇后在亡國前後都有哪些慘痛的遭遇？她最終的結局如何？

01夫妻情深

由於唐末政局動盪、宮檔缺失，關於何氏的生年、出身等情況均不詳，入宮前的事蹟更是一片空白。根據現有的史料，我們只知道何氏生於梓州（治所在今四川省三臺縣），在唐昭宗李曄還在做壽王的時候嫁給他，時間大約在883年前後。由於何氏美麗溫柔、聰慧過人，不僅能伺候好丈夫，並且跟其他妾室的關係也相當和睦，因而深受李曄的喜愛。

文德元年（888年），年僅27歲的荒唐皇帝唐僖宗李儇駕崩，因為沒有子嗣，所以大宦官楊復恭、劉季述等人便擁立皇弟李曄為帝。唐昭宗即位後，何氏被冊立為淑妃，雖然沒有皇后的名號，但實際上卻行使著皇后的職權。說句題外話，何氏的肚皮比較“爭氣”，在唐昭宗即位前後便為他誕下長子李祐，大順三年（892年）又生下皇九子李祚，在宮中的地位由此更加鞏固。

從僖宗朝開始，唐朝的局勢便陷入急劇動盪之中，農民起義、藩鎮割據、宦官專權現象愈演愈烈，天子的政令不僅難出長安城，甚至要經常逃離京師以躲避戰亂。等到唐昭宗即位後，情況依舊如此。例如，景福年間（892-893年），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作亂，唐昭宗倉皇出逃，一路上備嘗艱辛，辛虧有何淑妃不離左右的照料，才幫助他安然渡過難關。

乾寧三年（896年），李茂貞再次作亂，唐昭宗逃至華州避難，結果被鎮國軍節度使韓建劫為人質。韓建為了緩解與唐昭宗的關係、掩蓋劫持天子的惡名，遂在次年（897年）奏請冊立李祐為太子，並得到皇帝的同意。唐昭宗在冊立太子的同時，還冊封何淑妃為皇后，由此打破自唐德宗以來唐朝在100多年間不立皇后的慣例，亦可見唐昭宗與何皇后之間的夫妻情深。

02喪夫喪子

唐昭宗對宦官集團非常憎惡，上臺伊始便與宰相崔胤等人密謀剷除閹黨，但由於行事不周，一度被大宦官劉季述等人廢黜，忍受兩個月的幽禁歲月後，才在崔胤、禁軍將領孫德昭的幫助下復辟，時在天覆元年正月（901年）初一。在此期間，太子李祐被宦官扶上皇位，但此舉並非出於他本心。正因如此，等到劉季述等人兵敗被殺後，唐昭宗並沒有處死兒子，只是廢黜他的儲君身份，降封為德王而已。

唐昭宗復辟後，宰相崔胤為了鞏固皇權、徹底消滅與李茂貞等藩鎮勾結的宦官集團，便把宣武節度使朱溫引為奧援，殊不知此舉無異於“引狼入室”。朱溫打著皇帝的旗號擊敗李茂貞、剷除宦官集團後，徹底掌控朝政，使得唐昭宗淪為他手中的傀儡。隨後，朱溫脅迫唐昭宗遷都洛陽，並不斷地威逼他給自己加官進爵，由此為篡位稱帝做準備。

對於朱溫日甚一日的欺凌，唐昭宗憂憤交加，每次和何皇后相視時都默然無語，只能與侍從喝酒、哭泣度日。但饒是如此，唐昭宗還是沒能逃過朱溫的毒手。天祐元年（904年）八月，朱溫派心腹蔣玄暉、史太進宮弒君，唐昭宗見到二人後驚慌失措，只能穿著單衣繞柱躲藏，但最終還是遇害。當時，史太還想殺死何皇后，但由於蔣玄暉以朱溫只令弒君為由加以勸阻，才使皇后暫時保住性命。

03慘遭殺害

唐昭宗遇弒後，朱溫忌憚李裕等皇子年長難控制，便將年僅13歲的皇九子李祚扶上臺，並改名為李柷，是為唐哀帝。李柷登基後，照慣例尊奉生母何皇后為太后，因為其寢宮名為“積善”，因此史書中便稱呼她為積善太后。當時，朱溫已經晉升為相國、魏王，距離九五之尊只有一步之遙，何太后母子沒有實力跟他抗衡，凡事都只能委曲求全，唯恐惹惱這位兇殘的權臣。

然而，何太后就算小心再小心，也依然沒能逃過朱溫的毒手。天佑二年（905年）十二月，猴急的朱溫想盡快稱帝，為此找來心腹蔣玄暉、柳璨、張廷範商議，但他們卻認為天下未平，打著擁戴皇室旗號的敵對藩鎮為數尚多，因此稱帝之事不應操之過急，朱溫聽後甚為不快。此時，聽到風聲的何太后派宮人阿秋、阿虔與蔣玄暉通訊，哭求一旦改朝換代，放過自己母子。

宣徽副使王殷、趙殷衡素與蔣、張不和，為了打倒政敵，便趁著朱溫發怒的良機，在主子面前誣陷蔣玄暉、張廷範、柳璨。王殷、趙殷衡聲稱，蔣玄暉、張廷範、柳璨等人在積善宮秘密舉行宴會，並雕刻石像埋在積善宮，對何太后焚香為誓密謀恢復唐室，所以不願看到朱溫稱帝。朱溫聞言大怒，即日遣使去洛陽誅殺蔣玄暉，不久又貶殺張廷範、柳璨。

緊接著，王殷、趙殷衡又誣陷何太后與蔣玄暉私通，試圖以身體為代價，讓後者幫助唐朝延長國祚。朱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派王殷、趙殷衡將何太后絞死在積善宮，時在天佑二年（905年）十二月。何太后死後，朱溫依然不解氣，旋即又逼迫唐哀帝以詔書的形式宣佈何太后之死系因私通蔣玄暉、穢亂宮闈而自殺謝罪，並追廢他為庶人。朱溫之變態陰暗，由此可見一斑。

在完成對皇室、公卿的大清洗工作後，朱溫篡位之路便再無人可以阻擋。天祐四年（907年）三月，朱溫正式逼迫唐哀帝“禪位”，至此，立國289年的唐朝覆滅。唐哀帝“禪位”後，被降封為濟陰王，並遷往曹州居住，但僅過了1年時間，便被朱溫毒殺，終年才16歲。由於唐哀帝在位期間沒有冊立皇后，所以何氏便成為唐朝末代皇后，只是她的結局是如此悽慘，實在令人唏噓。

說段題外話。惡貫滿盈的朱溫最終也未能落得好下場，在竊奪皇位5年後（912年），因為想冊立養子朱友文（本名康勤）為儲君，結果引起親兒朱友珪的憎恨，最終落得被亂刀砍死的下場，實屬罪有應得。唐昭宗、何皇后、唐哀帝等人若泉下有知，應當略感安慰吧？

參考書目

劉昫、趙瑩 （後晉）：《舊唐書》，中華書局1975年版。

歐陽修（北宋）：《新唐書》， 中華書局1975年版。

司馬光（北宋）：《資治通鑑》，中華書局201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