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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下旨升了大臣的官,但大臣卻說:這官來路不正我當不了

明弘治九年(1496),一個叫徐恪的外任官接到皇帝旨意,升任南京工部侍郎。按說這是好事,可是徐恪上了一道疏,曰

“大臣進用,宜出廷推,未聞有傳奉而得者。臣生平不敢以他途進,請賜罷黜。”

弘治皇帝下旨升了大臣的官,但大臣卻說:這官來路不正我當不了

徐恪這話什麼意思呢?通俗地說就是,國家有制度,歷來委以大臣要職,都要按吏部程式(即廷推),從來沒有聽過皇帝直接下旨任命的,這才是正途,我生平都是這樣,不敢走其他門路,這個官當不了,請皇上收回吧。

同樣也是弘治九年,弘治帝繞過廷推,將左都御史一缺授予王越,這又引起朝臣的不滿,科道言官們紛紛上書反對弘治帝,弘治帝被逼得沒辦法,只能讓王越致仕。

明代皇帝繞過內閣、吏部直接下旨任命官員,官方的說法叫“傳奉”或“中旨”,這是不符合祖宗成法的,所以必然會引起朝臣的強烈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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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現象的出現與明代皇權和士大夫之間的關係是息息相關的。明代的皇權,相對唐宋,無疑達到了一個高峰。自朱元璋廢除宰相制,以及皇帝對中樞決策權力的牢固控制和掌握,都使得明代皇權在中國各朝中佔有較突出的地位。

從觀念上說,自朱元璋推行嚴刑峻法重典治吏開始,明代帝王對士大夫官僚實行的是高壓政策,奴視臣僚,與宋代對士大夫的尊崇和禮遇形成鮮明對比。皇權的膨脹使明代皇帝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以天下為朱家資產,任意胡為。明代中後期出現的幾個歷史上十分典型的皇帝,如武宗之荒唐,世宗之執拗,神宗之貪婪,就是這種心態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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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明代的皇權還沒有像清代那樣不可觸犯,皇帝的行為也不是完全不受約束的。雖然明代皇帝已經不提“與士大夫治天下”,但也明白必須要得到士大夫官僚的合作才能坐穩江山,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皇帝有時必須要向士大夫作出妥協。

我們在讀明代史料時,往往發現明代計程車大夫骨頭普遍比較硬。他們敢於舍官棄爵以維護制度,堅持“以道士君”,甚至還有不少以身殉道的行為。在這一定程度上制約了皇帝的行為,換言之,制度和道統是明代皇帝始終都跨不過去的兩道門檻。

皇帝如果一意孤行,勢必就會引起朝臣的不合作甚至是抵制。最突出的就是內閣往往不認皇帝不合理的詔旨,拒絕草擬,封還執奏。還有就是皇帝不認可內閣的票擬,但內閣認為自己的意見正確,同樣也可以不理睬皇帝,可以拒絕重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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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帝的聖旨不經過內閣票擬,就是不合法,視為違制,六科可以封還,部院可以執奏。這種情況在明代中期以後經常發生。

比如嘉靖皇帝繼位後,要尊自己的生父為皇考,下了一道手詔給閣臣楊廷和等人,楊廷和等人為於禮不合,封還手詔。嘉靖帝也因為朝臣的反對,一直不敢貿然行事,最終經過三年的折騰才達到自己的目的,但代價也很大,嘉靖帝不惜以廷杖相威懾,杖斃多名大臣,遭遇了空前的阻力。

有時皇帝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對諸臣進行威脅、利誘,甚至採取賄賂等手段。土木堡之變明英宗被俘後,以于謙等為首的大臣推舉英宗之弟

郕王

繼位,是為景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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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

朱祁鈺平白無故得了一個皇位,本該知足。按制度,他的這個皇帝不是嫡傳,未來的合法繼承人應該還是英宗所立的太子。可是景泰帝繼位不久,就一門心思想著要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但因顧慮朝臣反對,所以大肆賄賂群臣。

即便是這樣,景泰帝在立太子的過程中也遭遇了很大的阻力,來來回回經過五六個回合,最終才得以實現。可見,明代皇帝想要打破祖制,違背道統是十分不易的。

就明代皇帝與制度而言,雖然制度對皇帝沒有強制性的約束,皇帝也時常違反制度。但客觀地說,制度制約的力量還是存在的。因為票擬、廷推、廷議等條例是被明文寫進《明會典》的,具有一定的剛性,皇帝違制行事,就要冒著遭到廷臣抵制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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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制度的存在和有限度的約束,使得皇帝覺得以一己之力很難與士大夫群體為敵,這就導致了明代宦官勢力的抬頭。皇帝用宦官來制約朝臣,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