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而東帝汶則是東南亞神奇土地中的“神奇”。為了這麼說呢？因為東帝汶創下了東南亞小國獨一無二的獨立紀錄：其他東南亞國家時機成熟，獨立一次就從殖民地變成主權國家。而小國東帝汶卻獨立了兩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小國東帝汶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當然有。東帝汶的特別之處在於：他不僅被宗主國葡萄牙佔領過，也被鄰國印尼佔領過。它在葡萄牙手裡獨立後又被印尼吞併，直至2002年才正式獲得獨立。

站在歷史的角度看，東帝汶兩次獨立有以下幾個原因：

上圖_ 東帝汶地圖

第一，荷蘭染指帝汶島為東帝汶兩次獨立埋下伏筆。

16世紀是人類歷史上著名的航海大發現時代，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者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為自己掠奪財富。位於東南亞的帝汶島自然也不例外。由於帝汶島盛產香料、紅木、青龍木等特產，葡萄牙人很快看上這裡。1556年，葡萄牙人進入帝汶島。1702年，葡萄牙在帝汶島正式建立殖民統治機構，對這裡進行殖民統治。

葡萄牙在遠東開闢殖民地，其他國家也不甘示弱。荷蘭就成為葡萄牙在帝汶島活動的重要競爭對手。1613年後，荷蘭在帝汶島的西部建立殖民地據點。過了20多年，帝汶島基本形成了葡萄牙控制東部，荷蘭人控制西部的局面。

又過了幾個世紀，東南亞的殖民地版圖全面形成，荷蘭人掌握的帝汶島西部融入“荷屬東印度”，也就是今天的印度尼西亞，而葡萄牙僅僅掌握帝汶島東部地區。帝汶島東部和澳門成為了葡萄牙設立在遠東為數不多的殖民地。

上圖_ 1840年的荷屬東印度

對於葡萄牙佔領的帝汶島東部這塊嘴邊肥肉，荷蘭人並沒有想著去佔領它。因為荷蘭和葡萄牙同屬於歐洲國家，雙方不會為了遠東的一塊殖民地島嶼而大動干戈。但是，荷蘭人不想佔領帝汶島東部，荷蘭人殖民地——荷屬東印度的人（印尼人）卻想佔領帝汶島東部。這到底該怎麼解釋呢？

這是一種常見的殖民地現象。原宗主國佔領的殖民地獨立後，新成立的民族獨立國家政權就想100%的繼承原宗主國在本地區的政治版圖和政治影響力，其野心甚至比宗主國更大。只有這樣，獨立國家才能顯示自己比原宗主國“更能行”。

比如印度獨立後，歷屆印度政府就想恢復英屬印度時期的版圖，為印度贏得所謂的“歷史尊嚴”。越南從法國人手裡獨立後，新生的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也想學自己的宗主國法國。在中南半島重新搞一個“印度支那聯邦”。

上圖_ 印度民族大起義，以印度僱傭兵為骨幹的反抗英國殖民統治和爭取民族獨立的起義

印度和越南都想恢復原先宗主國在本地區的政治版圖和政治影響力，從荷蘭獨立的印尼自然也不例外。要知道，荷屬東印度在殖民地時期就是東南亞面積廣大，資源豐富的重要殖民地。繼承原荷屬東印度版圖獨立的印度尼西亞自然也把自己在東南亞國家中看得“高人一等”。

荷蘭人對帝汶島東部或許沒有野心，但印尼人可對帝汶島東部有野心。因此，荷蘭人對帝汶島的佔領埋下了東帝汶兩次獨立的伏筆。儘管荷蘭人主觀上不想要東帝汶，但荷蘭人卻阻止不了自己的殖民地獨立國家——印尼想要東帝汶。誰讓荷蘭人把帝汶島西部納入荷屬東印度，也就是後來印尼的版圖呢？

上圖_ 印尼“獨立之父”蘇加諾為獨立鬥爭做演講

第二，印度尼西亞的政局變動成為了東帝汶兩次獨立的直接原因。

1945年，印度尼西亞終於獨立。儘管此時印尼國內的激進民族主義者仍然想吞併帝汶島東部，但印尼第一任總統蘇加諾的外交路線就決定了印尼不會對帝汶島東部下手。

這是為什麼呢？蘇加諾是印尼國父，其年輕時就參加反對荷蘭的殖民統治而被逮捕入獄。在法庭上，他還做了《印度尼西亞的控訴》的長篇辯護詞。1945年6月1日，蘇加諾發表印尼建國五原則：即主張民族主義、人道主義、民主、社會公平和信仰神道。獨立後，蘇加諾成為印尼第一任總統。

上圖_ 蘇加諾，印度尼西亞國父

由於蘇加諾因為反對荷蘭殖民統治而被捕過，這使得蘇加諾堅決反對大國對小國的強行佔領。蘇加諾的外交思想是：倡導不結盟運動，反對西方大國對亞非拉國家的干涉，促進亞非拉人民的團結。有這種良性溫和的外交思想做主導，蘇加諾是不會對帝汶島東部下手的。這不符合蘇加諾的外交原則。

然而，蘇加諾的和平主義外交卻觸碰了印尼國內激進民族主義者和右翼分子的利益。印尼激進民族主義者想對帝汶島東部下手，而蘇加諾的外交路線卻成為他們佔領帝汶島的手段。因此，他們必須除掉蘇加諾才能實現自己“大印度尼西亞”的夢想。

1965年9月30日，印度尼西亞國內爆發軍事政變，蘇加諾被架空，極右翼民族主義軍人蘇哈托篡權成功。1967年，蘇哈托正式成為印尼第二任總統，建立起對印尼全國的血腥統治。根據統計，在蘇哈托統治印尼期間，印尼全國有至少50萬人被右翼當局屠殺。

上圖_ 蘇哈托（1921年6月8日—2008年1月27日），印度尼西亞共和國第二任總統

蘇哈托奉行親西方外交政策，他從西方購買了很多武器裝備擴軍備戰。此時的蘇哈托一邊擴充軍備，一邊暗中注視著東帝汶的局勢。

此時的東帝汶是什麼局勢呢？獨立的火山口即將爆發。1974年，葡萄牙爆發革命，遠東小國東帝汶也瞅準機會，於1975年11月28日宣佈獨立，成立東帝汶民主共和國。這是東帝汶的第一次獨立。

如果東帝汶第一次獨立時，其鄰國印尼的總統是蘇加諾或蘇加諾主義的繼承者，印尼進攻東帝汶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但是，東帝汶獨立時，其碰到的印尼是具有膨脹野心的激進民族主義總統蘇哈托。蘇哈托都敢在國內濫殺無辜數十萬人，其自然不把小小的東帝汶放在眼裡。

1975年12月7日，印尼就出動3。5萬軍隊向東帝汶展開全線進攻，東帝汶軍隊只有2000多人。經過激戰，東帝汶軍隊被迫退入山區打游擊，印尼強行佔領東帝汶全境，並宣佈東帝汶為印尼的一個省份。

印尼侵佔主權國家的錯誤行為激起了國際社會的憤慨，葡萄牙和印尼斷交。但印尼憑藉著強大的軍力依然我行我素。

上圖_ 東帝汶紙幣

印尼吞併東帝汶的原因，具體說來有以下幾點：

首先，我們在前邊提到了，荷蘭曾將帝汶島西部拉入荷屬東印度，即今天的印尼。荷蘭人或許對東帝汶沒有野心，但繼承荷屬東印度版圖的印尼可就對東帝汶有野心。在蘇加諾執政時期，印尼受蘇加諾外交的影響，對東帝汶的劃分和歸屬沒有意義。但在蘇哈托時期，情況就發生變化了。一旦東帝汶宣佈獨立，蘇哈托受國內激進民族主義思想的影響肯定會佔領東帝汶。

其次，此時的印尼是親西方外交，印尼右翼政府害怕東帝汶倒向蘇聯。在蘇哈托看來，一旦東帝汶倒向蘇聯，東帝汶很可能煽動其國內的蘇加諾主義分子起來，推翻蘇哈托的極右翼統治。為了鞏固權力，印尼必須佔領東帝汶，將東帝汶可能的親蘇聯政權扼殺在搖籃裡。

印尼軍隊在東帝汶地區展開大規模掃蕩，甚至違反國際法使用汽油彈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印尼的殘暴統治下，東帝汶75%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

上圖_ 巴哈魯丁·優素福·哈比比（1936年6月25日－2019年9月11日），哈比比是印尼第三任總統

印尼在東帝汶用刺刀槍炮強行維持了20多年的統治。1991年蘇聯解體後，東帝汶問題再次突出，其國內的民族獨立勢力風起雲湧。蘇哈托下臺後，新上臺的印尼第三任總統哈比比決定甩掉東帝汶的包袱。因為在蘇哈托下臺後，國際社會對印尼佔領東帝汶已經越來越不滿意。美國等西方國家對印尼實施武器禁運，內外交困的印尼只能從東帝汶撤軍。

1999年年底之前，印尼軍隊撤出東帝汶。聯合國維和部隊進駐維持秩序，聯合國在東帝汶設立臨時行政機構。2002年5月20日，東帝汶民主共和國臨時政府正式成立，東帝汶第二次獨立。這個小國終於走上了正常發展的道路。

總而言之，荷蘭將帝汶島西部納入“荷屬東印度”版圖，為東帝汶兩次獨立埋下了伏筆。而印尼國內的政變和狂妄的民族野心，又成為東帝汶兩次獨立的直接原因。

作者：軍事帥哥 校正/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

〔1〕《印度尼西亞史》 德拉克雷 商務印書館

〔2〕《東帝汶史綱》 劉新生著 世界圖書出版公司

文字由歷史大學堂團隊創作，配圖源於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