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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淙源自千山落

懷河不是名川,但曾奔淙潮白載漕舟,慣看鐵肩勒纖索;她不是大河,但曾渚煙村樹鷗鷺飛,鯉躍蛙歌百里波。

奔淙源自千山落

文/王 海

懷柔區九渡河、渤海兩鎮地,在明代屬昌平鎮黃花路防區。因地處京師和皇陵之後而被視為“京師肩背”。因此,當時除了城防、兵防和邊外的雜防之外,歷任將領也重視河防。西水峪、頭道關、南冶、磨石等長城隘口,都建有雙關,水關制河道,旱關阻步騎。如今的頭道關和磨石口各遺有一處“金湯”石刻。其中的“金”,喻指城垣堅固和山嶺險峻;而“湯”所指代的就是那些縱橫交錯、可作為天然護城河的山地河流。昔日黃花路防區的澗溪谷水或長或短有數十條,這些水道從各個關口分別匯入懷九、懷沙兩河。明代大批官軍在谷口河岸的階地上屯田築堡,駐軍修守。明亡清興,王公貴族先是圈佔山場,進而招民墾植,溝峪近水之地,漸漸成村。

懷九河、懷沙河東走出山,在懷柔水庫匯流後稱之懷河。古老的懷河在歷史上曾有“黃頒水、水谷河、七度河、黃花鎮川河、渤海水”等名稱,其中的渤海水即指今天的懷沙河。我們從《清·昌平州志》所載可知,從上游山地跑入兩河的谷水名稱很古老,每個地名都蘊含了豐富的歷史人文資訊。

“黃花鎮川河,一名水谷河,其源有四。一荒坡梁,一蠍子石,一鳳凰坨,一黑山寨。以其同會於黃花鎮前,故以黃花鎮川名也。荒坡梁在塞外,水東南流至白龍潭內,又東南左合蠍子石水。又東南流入邊牆內,經西水谷,至黃花城前,左合鳳凰坨水,其水導源塞外鳳凰坨下,南流入本鎮口,至黃花城前,與荒坡梁諸水會也。東南經九渡河村南,右合黑山寨水,又東經花木,團泉等村,至谷口村前,又東南經懷柔界,至釣魚臺,渤海水注焉”。

“渤海水其源亦有四。一響水湖,一泉水溝,一珍珠泉,一慕田穀。以其同會於渤海所前,故以渤海名也。響水湖在磨石口外,由水關流入,東南經南冶村北,右合水泉溝水。其水由南冶口流入,東南會響水湖水也。又東南至渤海所前,左合珍珠泉慕田穀兩水。珍珠泉田仙谷內,東南流經新營城前,左合慕田穀水。又西南會於渤海所南也。渤海水又東南流,過八渡河嶺,又東南,至釣魚臺,會黃花鎮川河”。

其實,州志如果再精細一些,還可以把大長峪、水塘子,沙峪北溝、箭扣之下的龍潭、賈兒嶺谷等溪流記入相關的流派。

九渡河、渤海兩鎮的水資源是豐富的。千萬年來那些豐沛的泉溪澗水,以它們自然的天性淤澱出了渤海所、九渡河小平原。然後被眾多的丘崗巖壁歸置為一河清流,攜帶著璀璨的山地文化,一路東去走潮白,再匯潞河赴東海。

水,使懷柔山地有形而生動;水,是一切生命的起始點。水,化氣為雲,隨地附形,濯汙潤土,孕育生命。水中有科學、有文學、有豐富的哲理人生。我們的先賢們,凡是與水際會之時,無不借江河湖海,來感發天地之幽幽,人世之蒼蒼。

例如:“莊周觀魚濠梁”、“孔子行川逝水”、“屈原澤畔行吟”、“曹操碣石觀海”、“陶令問津桃源”、 “東坡還酹江月”。文人們在親水之時,就是如此的瀟灑與豪邁!曾幾何時,在九渡河、渤海兩鎮的山地水畔亦有:“徐達規劃起雄邊”、“少保層疊築臺樓”、“譚綸揚鞭渤海水”、“路將鏨立鎮水獸”、“茂杞揮毫金湯塞、“懷埜觀瀾擦石口”、“納蘭早望黃花川”、“學詩驚悚河聲吼”、“繼祖躍馬慕田關”、“朵顏鐵騎踏澗口”。古人們憑流之際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人們在借水抒豪情,勵壯志的同時,“水”就透過人們的心靈而得以昇華,隨之又加倍豐富了人們的心靈,人們便多了一份人生的思考和生活的感動。

懷河之水,是生命的源泉,是文化的載體,是精神的依託,是詩的靈感。她以自己的至剛至柔,把磚石凝入長城的雄偉;她催發著綠色的生命;浸潤著數百年輪的慄樹。當她奔淙遠去之時,也不忘拽動一架架水碾,給這裡的山地留下早期工業文明。她攜帶著大山的清新,跨過千峰萬壑,作別一座座雄關,再去淤澱平原的肥沃。出山後的懷河,已不在稱“黃花川”、“渤海水”,在古人的典籍中就化成了“七度河”。

宋使臣《王曾上契丹事》中的,“過七度河”、“朝鯉河亦名七度河”,即是包括了懷九、懷沙河的“懷河”。史載,遼太祖阿保機、聖宗耶律德光、太后蕭綽以及國相韓德讓、燕京留守耶律休哥,曾多次駐蹕或經臨“七度河”。由此才會有宋朝使臣,前來訪問的史實。在歷代的統治者中,遼主和蕭後對自然山水的喜愛是著名的。當他們面對奔湧而來的懷河時,或許會有一種佔領者特有的情愫,自心底愜意升起,所以,便在下游河畔修建了離宮別墅之廟城。

誠然,懷沙河不是名川,但曾奔淙潮白載漕舟,慣看鐵肩勒纖索;她不是大河,但曾渚煙村樹鷗鷺飛,鯉躍蛙歌百里波。飛落於千山的懷河,就是一條厚載著山地文明和長城文化,且生機無限的歷史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