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日本學習科舉制過程，大化改新之前的政變只是殺死了日本最大的世族首領，皇室只剷除了一家世族，日本其他世族對整個日本社會來說仍然佔據絕對的統治地位，日本天皇和中下層階級的勢力十分弱小。引入科舉制度會嚴重觸及世族利益，天皇有可能會被世族滅掉，這就使科舉制在日本難以繼續下去。同時，因為日本的自然環境相對惡劣，人民對穩定有著極端的嚮往，社會等級思想被日本人視為維持社會穩定的鐵律，因而世襲文化更容易讓普通日本人接受。

日本等級森嚴

沒有科舉制導致日本的官職和社會地位只能世襲，下層普通人沒有任何上升通道，就連武士從事的兵種都是世襲不變的，日本社會階級徹底固化。但是，世襲制帶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官職來源於血統，那麼天皇實際上是沒有權力去任命或罷免官員。一直世襲的權力讓所謂的天皇無法實際控制手下的將軍或是大名，中央對地方的封建領主甚至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干預。這就和中國春秋戰國時期非常相似了，周天子失去了國家實際統治權，社會禮崩樂壞，諸侯之間征伐不斷。在遙遠的中世紀歐洲同樣也是這樣，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歐洲大小公國林立。

日本藩國林立

各大名家徽

當時的日本天皇除非以軍事壓力威脅，否則，天皇的政令在地方官員那裡基本得不到實施。所以在這樣繼承權力全靠世襲的情況下，天皇的權力不可避免的被架空。在大化改新後不到200年，實權再次被權臣將軍奪走。公元八世紀，藤原家族透過政治權謀和不斷和皇室聯姻逐漸架空天皇，成為日本實際的統治者。而各地的封建主也透過世代世襲，成為地方的實際統治者。在中國古代，權力過度的集中在皇帝手裡，朝代末年土地兼併的矛盾最終都會直接指向最大的封建主——皇帝。農民揭竿而起推翻舊皇帝，社會重新洗牌土地再次分配，而新的統治者會再次成為新的大地主，所以中國每個朝代都在這個土地集中又分散的過程裡不斷迴圈。

日本皇宮

而在日本，中央沒有很大的權力，矛盾也就不會集中，地方大名的權力很大。大名不向中央納稅，中央派遣的官吏無法干涉地方事務。土地兼併的矛盾主要體現在地方農民和大名之間。而大名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就是僱人來保護自己的莊園不受威脅，同時監督佃農耕作交租。這些被僱傭的人被稱為侍從或家臣，他們在世代世襲中形成了武士階層。武士的多寡和忠誠度就是一個大名實力的最具象化體現，從這我們可以看出武士的重要性。他們是解決土地兼併問題、維持社會穩定的關鍵，所以日本武士擁有了相當大的權力。武士可以隨意斬殺庶民，法律規定庶民不能攜帶武器，以保證武士對庶民的絕對控制。但武士不能從事生產，生活來源完全來自封建領主發的俸祿，封建主以此來保證武士對自己的忠誠。

日本用大量武士武力壓制的方法來應對封建地主與農民之間的矛盾，只解決的表面問題，作為社會最精壯勞動力的武士被禁止從事生產活動，反而需要地主收來的地租養活，本身就加重了社會負擔，而且日本地少人多。古代日本的農民所交的賦稅遠要超過同時期中國農民的賦稅，嚴重的社會矛盾光靠武士鎮壓農民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去掠奪其他大名的領地，獲得更多的土地與糧食來養活自己的屬民，才能維持自己統治的穩定。同時，一個領地內的群體作為一個集體，對外戰爭也能將內部矛盾轉移，所以藩國混戰成為日本封建時期的常態。可以說，古代中國解決土地問題透過農民戰爭該朝換代重新洗牌，而日本是透過下層封建領主之間的相互征伐消化矛盾。可以說，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前從來就沒有被真正統一過。

當天皇權力被架空，以武士為主角的戰國時代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了。下回我們一起來了解日本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