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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電競的距離

我們與電競的距離

▲2021年11月6日,冰島,英雄聯盟S11世界總決賽,DK 2-3 EDG。EDG捧起召喚師杯,Scout(李汭燦)比大拇指慶祝 圖/視覺中國

電競無疑成了這個時代的重音,你可以不感興趣,你可以不親手參與,但你無法置身事外,當它不存在。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週刊

文 / 南方人物週刊記者 孫凌宇

讀書時期,我是那種典型的不理解為什麼有些男生要逃課去網咖打遊戲的規矩學生。無奈過了很多年,遇到的一位男友恰巧就是“這些男生”中的一員。跟著他,雖然對遊戲的興趣與能力並沒有飛躍提升,但還是免不了被動地看了春季夏季國內國際不少場電競比賽。

這就是為什麼楊瀾五十多歲了還要主持全國第一檔電競公開課,並在節目裡努力普及什麼是“carry”。拍攝多年體育片的導演陳英傑也在2020年將鏡頭瞄向電競,這部《來者何人》的內容簡介裡寫著“由拳頭遊戲、騰競體育、嗶哩嗶哩首次聯合打造,聚焦LPL戰隊征戰2020賽季及競爭全球總決賽的奮鬥之路,致敬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十週年”,結果豆瓣評分僅為5。4。

陳導此前拍過廣受好評的美食紀錄片《人生一串》,這回,也只能無奈地表示“讓粉絲罵慘了”,他向我推薦2021年的官方紀錄片《不破不立》,“是我哥們做的,反響不錯。”我一看,評分也不過6。3。

2020年我還看了《電子競技在中國》,這部紀錄片由CCTV和騰訊電競聯合制作,拍攝歷時457天,走訪了中國的28個城市和洛杉磯、波士頓等諸多國外城市,涉及二十餘項不同遊戲的賽事,採訪了八十多位國內外電競人。

這般用心用力,成片在粉絲眼裡也才剛及格。基於這一頗為尷尬的現狀(外界持續熱烈的關注似乎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圈內人的認可,但凡拍攝者本身不懂電競,就會被視為“浪費好題材”),我們選擇將足夠資深足夠權威的PDD作為講述電競行業的採訪物件,試圖弄明白一件事:電競這些年,從被輕視到備受追捧,究竟發生了什麼?

2018年IG在韓國奪得全球賽冠軍後,其戰隊成員之一Ning(高振寧)在採訪中表示“電競現在剛起步”,並寄望未來電競也可以像籃球和足球一樣,人們會認為這是一項普通的體育專案。能到這一步,才代表著這項運動的成功,這項運動成功,電競選手才能被認可。

但實際上,在同一年由艾瑞諮詢發起的調查中,接近97%的使用者認同英雄聯盟賽事是專業的電競專案,超過89%的使用者認同英雄聯盟賽事是專業的體育專案。到了2019年,電競被國家歸入職業體育競賽表演活動,電子競技員和電子競技運營師成為官方釋出的新職業;LPL全年的總觀賽人次(200億次)與最高觀賽人次(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4400萬)均已超過中超足球賽事(總觀賽15。99億次,最高觀賽人次為第23輪國安對恆大3231。07萬);微博之夜“年度人物”票選,前十名當中有三名都是英雄聯盟的職業選手。

面對這番“苦盡甘來”,我原以為見證電競產業從無到有、從中享受了巨大紅利且至今依然置身當中的PDD會是一副春風得意的心情。

採訪當晚,他作為入選者在海口參加LPL的名人堂典禮,等到儀式結束、群訪完畢、回到酒店,又換下緊繃的黑色西裝,穿上Burberry休閒套裝,接受人民電競的簡短採訪,我見到他時,已是晚上11點多。

興許是感到疲累,他多數時候音調低沉,完全不是直播間裡的興奮形象。談話也遠比我期待的坦誠,他講到自己的戀愛腦、暴富後的混沌生活,講2019年在內蒙古多倫縣捐建皮皮歡樂希望小學,“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善良,這些小朋友其實我在生活裡是接觸不到的。”

捐贈的錢來自他在熊貓TV做主播時的收入,那時使用者給主播打賞真金白銀的還很少,多數都是刷平臺免費提供的竹子禮物,換算過來可能每個只值一釐錢,連一分錢都不到,但最後也集腋成裘地堆出了一兩百萬。他解釋做慈善的初衷,“就覺得這筆錢拿去花掉特別蠢,不如回饋一下社會,而且那兩年主播口碑又很差,全是負面新聞,就想去做一些正能量的事情,做一些很多年後看都還能記得的真正有價值的事情。”

他也不迴避談及過去的挫敗與當下的迷惘,挫敗在於好幾次幾乎投入全副身家去競標LPL席位,卻在擁有更豐富社會資源的競爭機構面前輸得徹底,意識到自己空有實戰經驗、對俱樂部的理解(“俱樂部能夠解決的永遠不是遊戲裡該怎麼做,而是如何讓一堆合適的人產生良好的化學反應”)以及滿腔熱情,仍然無緣親眼看著自己培養的戰隊奪冠。

迷惘則是“因為你老了”,遊戲水平註定會下降,不可能一輩子做直播,同時面對直播間裡源源不斷湧來的年輕人,他也感受到所謂的代溝,“現在的所思所想跟很多年輕人沒有那麼貼心了,面對這份工作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得心應手。”

當然,除了這些外人難以察覺的內心想法,他也用許多具體的例子而非泛泛而談地講了在這個過程中,電競以及其他電競選手帶給他的真實力量。他總是強調,“是這個行業讓我成長。”考慮到2020年全國電競使用者規模便已超5億,做這樣的選題我想也是希望與這個龐大的群體對話,讓他們也能感受到這樣的力量。

一位曾經的調查記者、如今的網際網路公司公關跟我說過,不要總是寫一些給3萬人看的東西,要面向30萬甚至300萬,試著去把握時代的脈搏。行,那我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