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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天台作為出口,輔以鮮明的角色配色,杜琪峰的電影形成了獨特風格

人多地狹的香港,杜琪峰找到了天台這個”出口“

東西方在地域差異和空間意象塑造上,分屬不同的兩個系統,與美國西部片遼闊的沙漠和筆直的公路形成對比的,是杜琪峰作品中那種硬冷的都市環境。

香港社會人多地狹,土地面積的侷限性,使得人口活動範圍,在水平高度上不斷攀升,唯有上天入地,才能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這就自然而然出現了“天台”這一意象,《無間道》系列中,梁朝偉與黃秋生接頭的地方是天台,梁朝偉與劉德華對峙的地點也是天台,天台被看作是超越在社會體系之上的都市烏托邦。

而最早挖掘了天台意向的正是杜琪峰,在《暗戰》系列中,魔幻大盜與何警官的初次見面,均選在了天台。

天台在這裡是一個與地面“凡間”有疏離感的自由之境,沒有攝像頭的監視,沒有巡警的盤問,看似活動範圍只有某一棟樓盤的天台,其實各個樓盤之間是可以相互連線的。

並且天台與地面的連線途徑也很多,普通人,比如警察,只能靠樓梯,而大盜們可以透過通風口,甚至直接跳下,完全不受物理條件的限制。

天台在杜琪峰手裡不只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象徵

在魔幻色彩之外,天台還是一個脫離世俗壓迫的出風口,《文雀》中,珍妮(林熙蕾飾演)一直在試圖逃脫傅先生的監管,但無論她怎麼繞開保鏢,該走小道。

傅先生的車依然會在下一個路口拐角出現,只有到了天台,她可以俯視看到地下發生的一切,才可以暫時逃離被囚禁的命運。

杜琪峰開發了天台作為一個出口,去避開高樓大廈的封鎖,但真正在他的影片中擔任重要角色的,正是這些林立入雲的高樓,和格子籠一般的單元房。

《槍火》中,發生在大廈樓下的槍戰,狹窄的街道和錯落的建築,為雙方交戰提供了天然的壁壘,阿鬼他們處在低窪地勢,狙擊手在遙遠的頂層,街道兩側幾乎沒有路燈,如鬼城一般,這場鋼筋混凝土之中的交戰是硬冷的,只能冒著槍林彈雨而上,沒有迴旋的餘地。

建築物的高大極為有效的阻擋了光線的傳播,自然光在這裡已經失去了作用了,唯有路燈或沿路餐館微弱的光線,才能依稀看到周圍的環境。

將顏色運用的恰到好處,把人物塑造得更加立體

夜晚的街道是杜琪峰慣用的場景表達,大面積的黑色和建築物輪廓,自然切割出黑白分界,造成一種與真實的疏離和冷峻的氛圍,看不清楚角色的動作表情,兩方對峙時只剩下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可以判斷是生是死。

建築物的線條成為了槍戰的天然掩體,大面積的陰影形成高對比度的明暗光線,杜琪峰故意把這種對比度推向極致,形成兩種色調的撞色拼接。

在《真心英雄》中,紅色是主要補色,兩位殺手在得意之時的,燈紅酒綠逍遙快活,和失意之時燃起的復仇怒火,都在紅色的意向中完美詮釋。

在《槍火》中,藍色是主要補色,殺手本就是冷血無情的,冷色調的植入加重了影片的陰暗性。

而到了《PTU》,黃綠色則成了這個夜晚的主要基調,巡邏員的隊服和路燈自然折射出來的光線,是黃色和綠色的,綠色在色譜上並無明顯的冷暖色調歸屬。

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亦正亦邪”的顏色,PTU隊員們在維護自身完整性的手段上,並不是光明磊落的,為了達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是不可暴露的秘密。

杜琪峰把這樣一套標準放在全片的基調體系中,本身也是一種自我認識自我定位,在分析杜琪峰的槍戰戲中,有一個術語經常被提及——“杜琪峰站位”。

這是影迷們識別杜琪峰電影重要的標誌,也是杜琪峰高度風格化的視覺符號。這一符號出現的前提是群體性,在《槍火》《放逐》《PTU》《黑社會》系列、《文雀》《三人行》中,涉及到群體性活動的場景,畫面中的人物必然按照主次順序,以建築物線條為定點,錯落分佈。

比較有特點的是《放逐》中,在地下醫生家裡,沒有建築物線條作為參照,杜琪峰把手術布簾作為屏障,成為閉合空間的隔板,遮蔽兩夥人馬。

點評:觀賞杜琪峰,需要一點點耐心

所以說,杜琪峰的電影在最開始,給人的審美體驗並不美好,除了人物命運的悲情之外,視覺上的不適也起到很大作用,廣角拍攝的特點就是能裝得下更多的資訊。

這是處理群戲時的有效手段,但在相同速率的蒙太奇中,觀眾需要處理和捕捉的資訊也在相應增多,鏡頭產生的畸變壓迫了正常的物理空間,也對觀眾的視覺接受設立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