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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出品,印度版的寄生蟲

曾受美國著名影評人羅傑·伊伯特(Roger Ebert)力捧的伊朗裔美籍導演拉敏·巴哈尼(Ramin Bahrani) 在他的新片《白虎》(The White Tiger)中,讓鏡頭暫時離開美國的底層人民,對準印度,講述了一個被很多人稱為”印度版寄生蟲“的故事。

在這個階級分化嚴重,古老宗教傳統根深蒂固,卻又極其渴望現代化的國家,巴哈尼的影像裡不再有那麼多對角色的同情,更多的是用冷峻的視角對階級關係的深刻臨摹和剖析。

文:跑跑

編輯:拋開書本編輯部

影片開頭,身為僕人兼司機的巴拉姆身著印度王子服飾坐在後座,而主人阿肖克和他的粉紅夫人(pinky)正在駕車,三人轉換身份後似乎相處融洽,但怪異感在霓虹燈的襯托下始終存在。

就在路邊窮人的鏡頭一略而過之後,車內的平衡很快被打破,粉紅夫人駕車撞上了路過的女孩。

這是故事的開始,也是又一個輪迴的開始。

在印度的佛教裡,人死後,靈魂會離開人體進入新的生命體,直到達到涅槃,方可擺脫輪迴。也就是說,

輪迴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不過是“上下浮沉的生死流轉”,同樣的殘酷與絕望一次次上演,毫無例外。

這場發生在二十一世紀印度的輪迴的主角有三個:成長在印度貧民窟的僕人巴拉姆,赴美留學的主人阿肖克與他在美國長大的粉紅夫人。

阿肖克是家族產業的繼承人, 他既渴望繼承家族財富又渴望得到女友的認可。粉紅夫人是美國夢的代表,第二代移民透過努力學習終於考入名校,實現階級跳躍。巴爾朗從小就被貧困折磨,立志要賺取財富,打破輪迴的神話, 成為人上人。

作為僕人,巴拉姆總是笑臉迎人,對主人們百依百順,這幫助他突破了階級的壁壘,參與到主人的關係之中。

儘管三人表面上相處融洽,但每次當他們回到家裡,他們都會意識到他們只是外來者,無力去改變任何事情。

在美國長大的粉紅夫人從未想過長居印度,而在丈夫的家裡她也從未受重視,因為她是唯一的女性,且她並不懂得在印度辦事的條條框框。在巴拉姆衣錦還鄉後,他並沒有得到他所期望的尊重,反而要揹負上更重的責任,整條村的人都在渴望著吸他的血,他不得不又迅速逃離。

在印度這個最大的國家裡,影片似乎也在暗示著,作為財閥的阿肖克家族只能扮演一個外來者的角色,他們不能瞭解或者改變社會運作的結構,任由搖著“脫貧”口號的政客騙取人民的選票。

從上到下,影片中的人物都處在一種被壓迫的,不得其所的狀態中,階級跳躍的夢想被黑洞緩緩吞噬。

儘管巴拉姆處於受壓迫的底層,無論被如何侮辱與虐待,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標準笑容,我們無法透過表情讀出他的內心,只能透過他的獨白(同時也是在對資本獻媚)來了解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的內心也只有一種聲音,那便是“賺錢第一”的叢林法則。

即使是在他努力向我們袒露心扉的時候,他也沒法聽見自己真正的聲音,能聽見的只是一個叫巴拉姆的人在讀著自他童年起便寫好的稿子。

如他獨白所說,與他同樣長相的人在印度有千千萬萬,巴拉姆成了一個符號,他可以是那片土地上的任何人。

長時間地受屈辱也無法改變巴拉姆臉上的笑容,甚至分不清他是過於習慣於奴性,抑或是真的如此執著於改變自己的命運。

無論如何,他作為底層僕人的命運終究會向他砸來。

當主人撞死女孩,巴拉姆被迫為主人頂罪。當他簽下承認自己犯罪的名字時,他的微笑終於被茫然取代,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只有之後他得知自己無罪的時候,他的眼裡才終於泛出淚光,

我們才第一次透過他的臉來獲知他的感情,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用言語(巴拉姆的獨白)講述的故事暫告一段落,影像終於成了表達情感的首要工具。

主僕之間的信任消失,從內部消解階級的夢想化為泡影,巴拉姆終於不得不做回原來的自己。最後二十分鐘,影片一改之前的敘事角度,將巴拉姆的感知影像化,一時跟著他的思緒漫遊,到他的意識深處,在日常街頭與死去的父親對話,一時感知他所感知,搖晃的鏡頭跟著他在嘈雜的路上踉踉蹌蹌地走。

巴拉姆重新成為森林裡的一頭野獸,知覺靈敏,隨時準備獵食,能感覺到一團火在他心裡燃燒。

重新成為野獸標誌著一個輪迴的結束,也是另一個輪迴的開始。巴拉姆實現階級跳躍後,僱用了更多的工人,更多的巴拉姆正在湧現,財富取代了他們的信仰,而階級的升降代替了生死輪迴,

人們對於涅槃的想象僅限於財富增長,也就再無擺脫輪迴的可能,這是導演提供的直白答案。

跑跑

我們不再適合這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