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回老家建新房

菜單

回老家建新房

為響應黨的號召,我們回到了鄉下。街上的房子拆回來後,瓦、屋檁,再蓋三間屋和一間偏屋問題不大,稍添一點瓦就行了,材料就堆在二伯父家前的禾場裡。大隊也給劃出了一塊地給我們,正在二伯父家的前面,與他家的禾場一溝之隔。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晚稻就熟了,稻穗黃燦燦的、沉甸甸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果實

收割晚稻時,天高氣爽,稻田無水乾硬,也沒有雙搶時強收搶插的壓力,很是從容。

幾十年後,每回憶當年勞動的場景,仍然非常的清晰,在我記憶中定格的畫面有如攝影,又不同於攝影,我記憶中的畫面還合成有鐮刀的嚓嚓聲、人語笑聲和打稻機的轟隆聲。

收割晚稻也讓我苦不堪言,這並不是勞累,是癢。踩打稻機時就癢,晚稻比早稻更難脫粒,又不像早稻帶水,打碎的稻葉四處飛揚,沾上即癢。我從機桶內撮穀子時,一身是碎葉塵灰,癢不可耐,我始終沒有明白何以這樣。

當時我們早稻畝產高不到七百斤,但晚稻畝產則可達到九百多斤。我今天還記得晚稻的品種叫農墾58,粒大又圓,晶瑩透亮,吃起來軟而不糯,其口感不亞於今日的東北大米,產量高又品質好。每當憶起時,仍能體味口感,即情有獨鍾,又難以忘懷。

晚稻收割完後不久,隊上指定了一塊離我家宅地最近的稻田,並派人用牛拖著石滾反覆壓實,稻篼被壓在泥內,成了土磚的纖維,難以開裂。

制磚是專業活,因我二伯父是瓦匠,表親中有行家。他們來後,劃線、踩切,然後一人掌平底鍬,兩人在前面拉,一拉一塊,送旁邊立著,其他人則將之移開碼好,非常專業,效率很高,每一塊磚都很標準。

這年的秋天真的沒有辜負“天高氣爽”四個字,那時候四季分明,這個秋天我印象中天天是太陽。沒幾天磚就幹了,等房基做好後,就可以砌牆了,一旦砌牆,一天就可以蓋成。

蓋房的這一天,我家的親戚都來幫忙,隊裡也都來幫忙。二伯父請了其他幾個瓦匠,整個過程由他指揮,父親也準備了米菜,請了廚師,好在親戚中幫忙的人多,大家都都在忙碌。我則在二伯父與父親之間聯絡,需要什麼喊我就是。

這一天真的是熱鬧,人們被分工運磚、做泥漿、木匠則丈量屋檁和門窗的尺寸,在一旁鋸砍刨釘。慢慢牆有了雛形,再慢慢升高,人們由遞磚變為拋磚,拋不上去時再上桌子拋。一塊土磚少說二十多斤,好手可以拋到三米高,農村中不乏孔武有力之人,他們的耐力往往驚人,不由你不佩服。我自認為勞力不輸人,但異常吃力,丟擲去不如別人平穩。接磚看似輕鬆,實不容易,因農村蓋房不搭腳手架,瓦匠就蹲在牆上操作,牆還晃動,蹲在上面接一塊土磚而不失手,除了瓦匠一般人做不到。

因為人多,很快山牆也砌好了,只等上樑,按農村習俗,此時要放鞭炮給喜錢,父親都照辦,在啪啪啪啪的鞭炮聲中父親打了一個紅包由二伯父去分,給瓦匠木匠師傅們一人多給了一包煙。我不抽菸,但記得那煙是紅桔牌的,不知是八分還是一角三分一包,當時的農民大都抽自制的捲菸,號稱喇叭筒,買菸抽的極少。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經濟水平,也有其相適應的風情,但那個時代農村的農民,卻互幫互助,極為樸素溫馨。

吃午飯就在二伯父的禾場上,很熱鬧,隊上的人都來了。下午上屋檁,校平後釘瓦板,然後蓋瓦,老老少少們排隊傳瓦,上房蓋瓦的人也很多,農村中人許多都會砌牆蓋瓦,都是無師自通,很快,三間瓦屋便落成,人們道喜後離去。偏屋就由自家人稍後完成。

接下來的日子裡,平地面、搭閣樓、砌偏屋、砌土灶、砌豬欄廁所,門前地坪還種了桃樹棕樹,地坪前的菜地也做了籬笆,直到屋子定型地面乾燥後才開始搬進來。

房子很寬,前面有窗子較亮,後面則只有幾片亮瓦採光,很暗。但總算有了一個家。

住進新居後,我們就是一家新農民,在這裡,我們生活了三年,苦樂自知。父母返城後,我在這裡又生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