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個小故事，叫屍鬼。

今天的主人公我們就叫他

狗尿苔

吧

！

狗尿苔

怎麼也沒想到埋在菜地裡的屍體會被翻出來。那天晚上，他明明記得在上面種上了大豆。按道理應該是天知地知，只有他知的。可他萬萬沒想到山上餓瘋了的野狗會把屍體給刨出來。怪不得那天晚上總覺得夜裡有好幾雙不明來歷的眼睛盯著他。他感到

脊樑骨

，一陣陣的

發麻

。埋屍體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就這個月他就買了兩個。一男一女，民國十年正是動盪的年代。但

賭

房裡的生意卻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狗尿苔

身材矮小，做不了打手，好在他有個遠房親戚在這當會計。於是求情，某了個差事。平常也就是打掃衛生，端茶倒水，只是連著這幾個月，他發了幾筆小財。別看

賭

房裡都是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人。但真正出了事，連個處理屍體的都不敢，後來金爺出了兩塊大洋，叫人扔屍體。

狗尿苔

向前一步，接下了這活。趙金

爺

的吩咐，拿個麻袋子裝了，扔到不遠處的倉江裡頭去。可是走到江邊

狗尿苔

後悔了。他從鄉下來的，一直相信，人死了不能入土為安，是會成為孤魂野鬼的。也算是天註定，前面的半山坡上就是他

舅

姥爺的菜地，平常都是他忙著打理。他腦筋一轉，發了善心。心想埋到地裡，神不知鬼不覺。為自己積了

陰

德，同樣的方法，他

埋

了三

具

。

狗尿苔

對毒房裡頭的事一概不知。即使知道，他也裝作不知道當天

屍體

暴露在地埂上。無泱無泱的圍了一群人，地上有野狗的腳印，屍體卻一丁點沒有損壞。金爺趕緊過來，一巴掌打在

狗尿苔

的臉上，衝著人群大叫道。滾都給我滾。今天誰要傳出一句話，我就把你們扔到

山上

餵狗。又氣急敗壞的對手下的狗腿子說。老子養你們是吃屎的嗎？還不快扔到大江裡頭去。

狗尿苔

的舅

姥爺扒開人群，滿臉通紅。今夜不可不可，這屍體實在離奇，要入土為安，方好。金爺撇了撇

狗尿苔

又衝著他

舅

老爺鬼笑。九叔，您在獨坊

20

多年了。做晚輩的敬重您，可是

，

哈哈

。。。

，你可千萬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九叔的鬍子氣得僵硬。臉上的皺紋又向下凹了一層，不多說了。

九

叔知道今晚肯定出事。所以他叫

狗尿苔

，早早的跟他回家，天一暗就關了房門，

悶

被子睡覺了。

賭

房裡燈火通明，人言嘈雜，誰也不記得早上發生的事。金

爺

不知怎麼從江邊回來之後，滿臉黑色，像中的

邪

似的。在賭坊的堂位上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這天晚上恰好就是中元節。有死了人的門戶在門口擺上一個火盆。

煙火

鋪天搶地的。

金爺

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前頭一個跟他一樣裝扮的人一步一步的一動著。他走快，

那

人也走快，彷彿後面長了雙眼睛，監視著

金爺

的一舉一動。金爺索性不走了，立定叫了句，前頭的幹什麼的，站住。那人真就站住了，金爺暗自慶幸自己的威嚴大搖大擺的靠近。

把手往內人肩上一搭，裂開一張罵灌人的嘴。說。轉過來，空氣中的溫度急驟下降，一陣冷風吹過

金爺

的大褂。不由打了個哆嗦，磕磕磕的聲音伴隨風聲似有似無。莫名的恐懼感壓的金爺喘不上氣來。眼睛向前盯著死死的，就像壓了眾寶的賭徒，等著最後的開獎時刻。啊

。。。

鬼呀。一張扭曲的臉像是被開水燙過一樣，眼珠子蹦出了一半，鼻子和嘴連在一起。血紅色的面板上，還留著墨綠色的膿水，把

金爺

嚇退了三步。別害怕，我是人。當年被手榴彈毀容了。從死人堆裡

爬

出來的

，

金爺掙了掙，還了緩神。說

：

呸！

臭要飯的，滾

，

一腳就把旁邊的火盆踢得光光響。抖擻精神，哼著歌走了。望著金爺遠去的背影，那人陰

險

得笑道。我不是鬼，待會兒才是真的鬼呢。哈哈哈。要說

，

金爺

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從他進入江湖，他就知道，弱肉強食你要把人踩在腳底下才能過得好。而且一入了這行就收不回來了，所以他年前上山求了到保命

符

。一直掛在胸前。這天回家，他摸著身上的

符

，閉了閉眼，也就進了門。

金爺

有錢，但他不娶。他要的是千千萬萬個妻子，

娶一個妻子

放在家裡，反而是他的累贅。他預感自己會在江湖的恩怨中死於非命，所以早就在鄉下生了個兒子。金爺的父母養著

。

兩杯小酒下肚，金爺什麼事都忘了，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一聲

尖銳悽慘的貓叫聲驚醒了

金爺

。他晃了晃腦袋。

感到天昏地暗，眼冒金星，眨了眨眼，剛想在

旁

邊眼吐口痰。只見面前三個從未蒙面的人死死的盯著他。一道閃電掠過。

框次

。。。，

一聲巨響，一口痰聲聲地嚥了回去。

金爺

倒在床上，四隻麻木像一隻被射殺的野獸

，

金爺

重重的呼吸。你，你們是誰？一個男的張開了血盆大口。在蒼白的臉上，彷彿一個黑洞，

金爺，

我你都不認識了嗎？

金爺

看清了，顫顫巍巍的說。你。你是王少爺

的

蘇小姐啊，

金爺

好

記性

。

那女鬼頭髮披在前面，也是全身雪白。身體像是被水泡過一樣浮腫，哦，不，

他們不

就是早上扔到江裡的。這時候

金爺

害怕了，他幾乎要哭出來，你，你們想幹嘛？剛好胸前的護身符就落在手旁邊不到五釐米。

金爺

喵了喵，彷彿找到一絲希望。想幹嘛，當然是要你償命了

，

哈哈哈。偌大的房子裡，刺耳的笑聲一聲聲的迴響著，

金爺

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手指離

那

護山符只剩不到兩釐米了。

這時候角落裡的那隻鬼一下子壓在金爺身上。脫口大罵。小金子，我可帶你不薄啊，你卻反手一刀，我要你償命。說完，內鬼伸出他的鬼爪指掐金爺的脖子。

金爺

想要掙扎，卻渾身不受控制，好像是刀板上的肉。在臨死的那一刻，他握住了護

身

符，拼命的貼在那個鬼的臉上。房間裡金光一閃。那種壓抑的，讓人窒息的氣氛煙消雲散。

金爺

大咳一聲一口濃痰噴了出來，清晨的陽光血射到屋內。

金爺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來到賭坊。

金爺

像往常一樣一隻手插腰，一隻手摸著菩提子，晃晃悠悠地走著。

狗尿苔

滿臉結色。

金爺

大事不好了，你老家著火，你兒子和父母都被燒死了。

金爺哇

的一聲，吐了口鮮血，暈了過去。等趕到老家的時候，

金爺

發現屋子都被燒成焦炭了。可他兒子和父母卻身穿白衣，臉色蒼白，毫髮無損，只是沒了氣息。悲痛欲絕的

金爺

埋葬了家人之後，一回到

賭

房就一命無呼了。之後

九爺

憑藉資深的威嚴上了位。成了新的掌櫃，弄不清來龍區賣的

狗尿苔

，把疑問告訴了他舅姥爺。九叔捋著山羊鬍須說道。死的那個男的是我的學生，當年上的是我的私塾。死的那女的是她未婚妻，那個你也知道了。是我們的前大掌櫃，那天我學生來拜訪，被大掌櫃撞見。看上了蘇小姐。出言調戲王少爺，和他拼命，

金爺

聽到響動，跑過來就把王少爺給打死了。他們倆沆瀣一氣，最後還分了王少爺的財產。財產分配起了爭執。金也一刀捅死了前大掌櫃。

狗尿苔

聽的一隻半截

，

那金爺老家的屍體怎麼回事？九叔嘆了口氣，唉，我早就對金爺說過，死人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