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資訊沒有“諾蘭”的《新蝙蝠俠》, “睡倒了”一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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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諾蘭”的《新蝙蝠俠》, “睡倒了”一片路人

沒有“諾蘭”的《新蝙蝠俠》, “睡倒了”一片路人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友情提示:文中有劇透)

作為蝙蝠俠系列電影的重啟之作,《新蝙蝠俠》在中國市場很成功。

距2012年在中國大陸上映的諾蘭版《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已經過去了十年。根據貓眼專業版顯示,《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全球票房達10。81億美元。

而《新蝙蝠俠》僅半個月,截至3月20號,全球票房便已達5。21億美元。在中國大陸上映僅三天,《新蝙蝠俠》的票房也突破6000萬元,排片率保持在35%左右,超越同檔期上映的進口電影《神秘海域》。

沒有“諾蘭”的《新蝙蝠俠》, “睡倒了”一片路人

圖片來源@貓眼專業版

3月18號,《新蝙蝠俠》在中國大陸上映當天,豆瓣開分7。7分。在蝙蝠俠系列中,評分僅次於克里斯托弗·諾蘭的蝙蝠俠“三部曲”。

雖票房不俗,評分不低。但在豆瓣影評中,觀眾對於《新蝙蝠俠》卻呈現出兩極化的評價。

豆瓣網友@謀殺遊戲機評論道:“又一部作者超英片,打造了一個黑暗、迷幻、還有點2049賽博味的哥譚市,攝影、配樂、視覺設計給人印象深刻。”截至目前,該評論已獲得1425個贊。而豆瓣網友@Andarta卻說“一般,可看可不看,比諾蘭第一集差遠了……”的評論,目前也已有1070個點贊。

3月18日,

娛刺兒

來到了《新蝙蝠俠》零點首映場,即使第二天是工作日,但仍有不少觀眾坐在影院。其中,還有一位男生觀眾帶著蝙蝠俠面具,全程聚精會神,不時“激情”跟朋友解說。

作為蝙蝠俠電影的迴歸之作,《新蝙蝠俠》獨闢蹊徑,“超級英雄+偵探解謎”的形式更加貼合DCEU本身。

但電影冗長而緩慢的敘事節奏,也讓部分觀眾昏昏睡去,影廳中不時響起輕微的鼾聲,也有很多觀眾選擇了提前離場。

從電影立意上講,迷茫的“青年”蝙蝠俠探索為什麼,以及怎樣成為“蝙蝠俠”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迴歸“偵探漫畫”,貼合漫畫風格的視覺語言,也能戳中DC粉絲的心。

但是電影緩慢的敘事節奏、不夠大的資訊量,讓部分觀眾感到疲憊;“缺失的反派”,也消解了影片部分可看性。

而這些缺失,正是諾蘭“三部曲”的優勢。

其兼具商業與藝術性。無論觀眾想看“打不倒”的超級英雄、可怖又讓人同情的反派,還是想透過電影來一場深刻的思想辯論與洗禮,諾蘭“三部曲”都能夠滿足。

不可否認,《新蝙蝠俠》是一部好電影。但它距離諾蘭“三部曲”的高山,還有很長的路。

沒講好的故事

電影《新蝙蝠俠》中,羅伯特·帕丁森飾演的布魯斯·韋恩屬於“老爺”的青年時期,籠罩在父母被槍殺的陰影下,復仇的黑暗慾望伴隨著他的內心。

如影片開頭蝙蝠俠獨白中說:“恐懼是一把利器……他們認為我躲在在陰影裡,但我才是陰影。”這一版的蝙蝠俠多了一層邪氣。

導演馬特·裡夫斯在2022年2月份接受《洛杉磯時報》影片採訪中也曾說:“這版更年輕的蝙蝠俠仍在摸索成為蝙蝠俠的意義,他甚至還沒有完全意識到是什麼在驅使著他走上這條路。他所認為的正義,在這一時期只是復仇。”

誠然,

影片中蝙蝠俠或者說韋恩的成長,是一條自我撕裂“覺醒之路”。

演員羅伯特·帕丁森自帶的陰鬱喪氣的氣質為角色本身加分不少,蝙蝠俠的脆弱與迷茫也被帕丁森表現得差強人意。

而反觀敘事,導演馬特·裡弗斯則把蝙蝠俠這一覺醒轉變,揉進了蝙蝠俠與謎語人兩個多小時的“解謎遊戲”之中,中間還穿插了一段蝙蝠俠與貓女的曖昧推拉。

“自我覺醒”“推理解謎”“與貓女的情感交織”三條本應融合前進的劇情線,卻被三小時緩慢敘事給稀釋了。觀眾@炎涼在看完電影后,最大的感受就是電影想講的太多,但又什麼都沒講好。

如果不是對蝙蝠俠有很深的理解與情感聯結,僅透過電影中情節的展示,這條自我救贖覺醒的情感邏輯顯得單薄且乏味。

“雖然電影的節奏很慢,但能感覺導演的野心很大,他想囊括的東西挺多的。像我這種普通觀眾,把它當懸疑推理電影看的話,它的推理展開非常平鋪直敘,沒什麼吸引力。電影本身的目的還是想讓觀眾體會蝙蝠俠的深層心理變化。我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嗑下男主顏值以及貓女與蝙蝠俠的CP。”

在電影尾聲,蝙蝠俠聽到謎語人追隨者對他說“我是復仇者”後,突然割斷繩索,舉著紅光去救在落在洪水中的新市長貝拉的片段,也代表著飽受復仇感折磨的韋恩,最終理解“蝙蝠俠”存在的使命,決定成長為實現“大義”的超級英雄。

而這一處理方式,放在整個深沉、偏抒情的電影基調中,又顯得較為突兀。

影評人林飛看完《新蝙蝠俠》後,認為電影最後崩盤了。原本應該推向高潮的最終覺醒,卻全部壓在這一“墜落”上。

林飛告訴

娛刺兒

:“這個鏡頭放在漫畫中比較適合,但是放在電影裡,觀眾只會覺得‘中二’。前期所有的鋪墊都白費了,到這裡戛然而止,不得不說確實顯得有些‘矯情’。”

雖然導演想要把青年蝙蝠俠的迷茫、混沌單提出來,進行深層次的挖掘敘事,但一些關鍵劇情還是被臺詞“拖”著走。林飛認為《新蝙蝠俠》如果沒有出色的視聽語言加持,劇情本身很難稱得上優秀。

比如,當謎語人以及法爾科尼揭露韋恩的父親“也不乾淨”的時候,這對於韋恩的衝擊是很大的。布魯斯·韋恩之所以成為“蝙蝠俠”,是因他的善念,以及傳承韋恩家族的光輝的責任感使然。

林飛覺得,保留這種“信仰的坍塌”,將之與蝙蝠俠最後依然選擇“正義”做對比,這種撕裂性的轉變更有力量。

“後面導演加了韋恩與阿爾弗雷德的一段對話,直白告訴他‘你父親是一個好人’,然後就是一大段韋恩的自我坦白。導演太執著想表現這個‘青澀’‘動搖’的韋恩了,反而消解了一部分影片的‘深度’。”林飛說道。

影片情節主要靠臺詞推動,觀眾可以根據主角的對白猜到下面的劇情,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觀眾與角色的共情能力。

反派淪為“工具人”?

正所謂“哥譚民風淳樸,阿卡姆人才輩出”,在過往蝙蝠俠系列影視作品中,“迷人的反派”一直是吸引觀眾的看點。

小丑、企鵝人、小丑女等哥譚反派角色,甚至在微博都有屬於角色本身的超話。其中小丑的超話,目前已達5574。2萬的閱讀量。

反派與正面角色,是光與影的關係。反派有多少深度,正面角色就有多少深度。

克里斯托弗·諾蘭編導的《蝙蝠俠:黑暗騎士》,豆瓣影評分數高達9。2分,該片也是影史上第一部跨入“10億美元俱樂部”的超級英雄電影。而影片的成功,與希斯·萊傑塑造的極度反社會的小丑不無關係。

電影中正面角色與反派的對抗與衝突,也是兩者之間價值觀的拉扯。

小丑“無底線的罪惡”與蝙蝠俠“有底線的正義”反覆摩擦,甚至讓觀眾心生“邪可壓正”的念想,但這也讓蝙蝠俠作為“陰暗中的光”變得更加偉大而不可替代。

美國頂級劇作家羅伯特·麥基曾在《故事》中寫道:“故事進展透過故事中壓上臺面的各種價值的正面負荷和負面負荷之間的動態移動而構建起來……同一思想的正反兩面在整個影片中迴圈往復地較量,緊張度不斷增強,直到危機轉折點處,它們在最後的絕境中迎頭相撞,便產生了高潮。”

而這種正反兩面的反覆較量,在《新蝙蝠俠》中似乎是缺失的。

以反派謎語人為例,在《新蝙蝠俠》中,謎語人與蝙蝠俠的矛盾衝突,影片前中期全部壓在“解謎”這條劇情線上,唯一表現出來的,僅是謎語人的殘忍、厭世的瘋狂舉動。而謎語人背後的作惡動機,直到蝙蝠俠與謎語人在阿卡姆瘋人院的對話中才真正顯現出來。

電影中給出的謎語人謀劃哥譚這場災難的原因,是謎語人認為韋恩家族作為上層社會權貴代表,布魯斯·韋恩作為正義使者“蝙蝠俠”,並不瞭解真正的“民生疾苦”,生活最終仍將他這樣的普通人步步逼上絕境。

林飛告訴

娛刺兒

:“其實這個理由是立得住腳的,完全有更多的敘事空間去體現蝙蝠俠與謎語人之間的對抗。但是電影前中期把蝙蝠俠與謎語人的價值衝突被‘解謎’給稀釋了。最後蝙蝠俠與謎語人的對抗高潮,依然用對白的方式來體現,顯得蒼白無力。”

除了謎語人,《新蝙蝠俠》中企鵝人、法爾科尼的人物出場,也僅讓觀眾知道他們是反派而已。

電影中所有與蝙蝠俠對立的價值觀體現,似乎都淪為逼迫蝙蝠俠成長覺醒的“工具”,這些對抗性的缺失也壓縮了蝙蝠俠人物厚度與可揣摩性。

影片中另一位“工具人”貓女,也走在復仇的路上,像是蝙蝠俠復仇慾望的“影分身”。

貓女本該成為蝙蝠俠的一面“鏡子”,蝙蝠俠透過對“鏡中我”的不斷反思,為他最終覺醒出一把力。

但是貓女的戲份凌亂穿插在電影當中,直到電影最後,結局落在蝙蝠俠與貓女的分道揚鑣上,才讓一些觀眾真正意識到原來貓女的存在不只是俊男美女“組CP”如此簡單。而貓女與蝙蝠俠的曖昧氛圍,甚至讓她的“工具性”黯然了。

電影中“光與影”之間,

反覆而有力的較量的缺失,是《新蝙蝠俠》的一大憾點。

難越諾蘭“三部曲”之巔

2005年,克里斯托弗·諾蘭編導的《蝙蝠俠:俠影之謎》在中國大陸上映,成為蝙蝠俠電影IP的重啟之作。

在此之前,蒂姆·伯頓和喬·舒馬赫的蝙蝠俠電影,只擷取漫畫部分章節。而諾蘭從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的誕生開始講起,逐漸構建了一個屬於蝙蝠俠的真實世界,最終該影片豆瓣評分8。5分。

2008年,“三部曲”中的第二部《蝙蝠俠:黑暗騎士》的上映,也是三部曲中口碑最好的一部,豆瓣評分高達9。2分,也成功躋身全球影史第四部票房過十億的電影。同樣,2012年上映的三部曲終曲《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成為第十三部全球票房過十億的電影,豆瓣評分8。3分。

從票房與口碑層面來看,諾蘭的《蝙蝠俠》“三部曲”已經可以封神。

回首望去,

諾蘭蝙蝠俠“三部曲”之所以可以成功,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該系列能夠同時兼具商業性與藝術性。

諾蘭“三部曲”沒有脫下超級英雄的外殼,高科技、絢爛的特效場面,能夠吸引一批期待“爆米花”電影觀眾的眼球。

而對於蝙蝠俠本身,“三部曲”大幅度拋開傳統超英電影的娛樂性,透過布魯斯·韋恩的成長與自我救贖,“英雄”符號本身意義的探討,以及“反英雄”角色的深度刻畫,把超英電影拉回現實。對人性的自省與審視,對理想社會的辯論性思考,也激發了大眾的思辨與共鳴。

而面對相較已經完整的諾蘭“蝙蝠俠世界”,《新蝙蝠俠》勢必要頂著巨大的壓力,給觀眾帶來一版全新的蝙蝠俠。

劍走偏鋒迴歸探案,迴歸DC“偵探漫畫”,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它的受眾群無法像諾蘭“三部曲”那樣廣泛。

王然是蝙蝠俠電影的影迷,同時也是蝙蝠俠漫畫忠實粉絲。《新蝙蝠俠》的紅黑漫畫風,非常符合他的期待。但同時他也覺得,電影的風格化還是很嚴重。“《新蝙蝠俠》跟DCEU之前的作品差不多,很容易出現評價兩極化。”王然說道。

諾蘭“三部曲”與《新蝙蝠俠》都有意刻畫一位“落入凡間的超級英雄”,兩者都從角色深層心理視角出發,詮釋蝙蝠俠“凡人英雄”這一特徵。而除了“人性的真實”,《新蝙蝠俠》也更多弱化了高科技裝備對他的加持。

簡陋的披風,軟踏踏的面罩,這一版的蝙蝠俠沒有過多的科技干預。如影片裡蝙蝠俠飛行過程中,背後的降落裝置被大橋阻擋,最終狠狠摔在地上。這樣的“青澀的失敗”在過往的蝙蝠俠電影是很少見的。

然而,對於“凡胎肉體”的蝙蝠俠的展現也不是從一而終。電影中布魯斯·韋恩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變身蝙蝠俠。在爆炸戲份裡,蝙蝠俠能“臉接炸彈”,絲毫沒有受傷。

可見《新蝙蝠俠》的真實感可能也不是“凡胎肉體”上的真實,而是一種“漫畫真實”。

與諾蘭“三部曲”相比,《新蝙蝠俠》開創了一版真正具有DC風格的蝙蝠俠電影。

但在迴歸DC的同時,《新蝙蝠俠》也給部分觀眾設定了一道觀影門檻。

站在上帝視角俯看《新蝙蝠俠》,門檻內與門檻外的觀眾熙攘嘈雜,《新蝙蝠俠》最終難以成為大眾意義上的“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