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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綜頂流羅拉, 致命在哪?

從《乘風破浪的姐姐》到《披荊斬棘的哥哥》,“30+”變為輕熟男女的代名詞。

在成年人甚至是中年人的世界裡,直來直去的性格代替了優柔寡斷的粉色濾鏡,繞有分寸的行為取代了情緒化、不穩重的孟浪,到處充滿了有條不紊的真性情。

當“30+”與素人戀愛綜藝相遇,當輕熟的都市男女在摩登之都上演情感拉鋸戰,輕熟齡戀愛觀察真人秀《半熟戀人》便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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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號,《半熟戀人》迎來大結局。10位素人中,有兩組收穫真愛。王能能、羅拉,以及“大哥大嫂”黃瑞恩、羅穎牽手成功,網友紛紛調侃這節目應該改名為“花臂男人和羅氏女人的天下”。

你可以把《半熟戀人》的出圈,看成是平日裡那些守在螢幕前追甜寵劇、憧憬“霸道總裁愛上我”、頗具浪漫理想主義氣質的涉世未深者的功勞。

收穫甜蜜愛情的黃瑞恩、羅穎象徵小資心目中的理想之愛:身份門第上,“大嫂”是留學海歸,馬華“大哥”則從事高定、服裝設計的工作;交往過程中,二人既有初戀時的怦然心動,又有夫妻間的相濡以沫;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第一次約會就一見鍾情。

郎才女貌,矢志不渝,“瑞歷”CP的真,原自一種階層幻想之愛的落地,觀眾在現實世界中嗑到了柔情霸總與神秘小姐姐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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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扒叔看來,《半熟戀人》的成功不單單體現在對觀眾粉絲心理的滿足上,更反映在這檔素人戀愛真人秀對當下社會婚戀“邊緣群體”的集中展示。

帥哥美女的定義,可以跨越年齡的界限。同時,一種類似“處女/處男情結”式的觀看之道,被《半熟戀人》打破。一般來說,觀眾對節目中婚戀雙方的純愛要求,不僅指純粹(感情契合度),還指涉純淨(生理上的守貞,或去性化的影像)。

雖說尺度沒有海外綜藝《欲罷不能》那麼大,但在觀念上,《半熟戀人》更包容。節目照顧到大齡都市男女的心理需求,並展現出他們“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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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親爸媽的自卑與超越

HE(喜劇結尾)陣營中,除了“大哥大嫂”外,王能能與羅拉這組有情人的社會身份倒挺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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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羅拉是萬花叢中一點紅,因為她足夠耀眼,足夠喧鬧,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大大咧咧。除了縝密的心機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鳳辣子”的味道。

《半熟戀人》也是會埋伏筆。一開始大家猜測彼此的職業時,眾人給羅拉的標籤是“美食”“孩子”。果然,羅拉是個美食博主,半熟小屋的飯菜基本上由她承包。但在情感上,羅拉卻是個自卑的人。

這就引出了她的第二個關鍵詞“孩子”:她不是幼兒園老師,而是帶著一個兒子的單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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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背景交代,恰恰迴應了一些網友的“負面評論”。他們多覺得羅拉在對待情感上採取一種欲擒故縱的策略。面對王能能、俞悅的求愛,羅拉一開始有些優柔寡斷。而這,恰恰是她作為單親媽媽的自卑之處。

正因無法面對自己,羅拉才會猶豫不決。一上來的聒噪,也是一種強行的超越。這或許也是她平日裡自我調節的方式,以喧鬧來排遣內心的孤寂。

交心時刻,得知羅拉有寶寶後,俞悅的反映禮貌,但不夠共情,甚至還很理性地有所退讓:喜歡小孩不假,但女方有小孩的這件事,會影響到他們未來的婚後生活(家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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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悅的考慮夠理智,是“30+”男性應有的態度:不是哄騙式的陪你玩,而是考慮到一切後果的迴應。

可惜,

羅拉要的不是理智,也不是唯唯諾諾、夢稜兩可的愛情,而是毫不遮掩、感同身受的陪伴

。這也是王能能笑到最後的原因。他直接丟擲“家人也能接受她”的話,給羅拉喂下一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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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能能對羅拉所作承諾的基礎,是他作為單親爸爸的經歷。這不僅讓他能夠體會到羅拉的所思所想,也成為了二人“門當戶對”的婚姻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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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對話時,那夜的風很大。羅拉先是用衣服為俞悅遮風沙,而俞悅卻坐在那,琢磨羅拉剛說的一切,他的確需要消化。而這段遲疑也暗示了二人今後感情之路的飄渺。

輪到王能能出場,話語乾脆利落,還直接脫下外衣為羅拉遮擋風沙。相比於俞悅聽到訊息後的震驚,能能卻可以主動站出來保護羅拉。

這也是羅拉所需要的婚戀關係:被呵護,從而走出“單親媽媽原罪論”的陰影中。在擺脫自卑這件事情上,王能能成了羅拉最為重要的守護者與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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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婚戀市場”,收入、年齡、是否有過婚姻經歷,成了一個女人進入新一輪情感時的顧慮和標準。

然而,女性的完整真的該由一些因素來定義嗎?答案是否定的。

羅拉的自卑,恰恰源於一種社會強加給她的規矩:一個女人該經歷什麼、不該經歷什麼。這些條條框框讓女性漸漸忘記:

在進入社會以前,她們本就是完整的

透過一個愛自己的人,從而開始接納自己的不同,變成一條自由自在的魚。這才是擺脫自卑、完成情感超越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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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關係本就是多樣的、真實的,甚至是不自信的、痴情的、執著的、強勢的。這些非理想型戀愛元素,也出現在《半熟戀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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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戀版《倚天屠龍記》

不是所有人都是HE。可即使是BE(悲劇結尾),觀眾也能看到那些“飽受詬病”的素人們最為真實的一面。

周楠、童瑤、楊夢婧三位女性,獨特得有點“招狠”、不那麼討喜。

先說周楠。剛一開場,她或許會給一部分觀眾留下“做作”“矯情”“裝樣子”“不真實”的印象。

小手扇風,活像是迪士尼動畫裡走出的公主;所謂的端莊,更像是端著、拿架子;背對男嘉賓坐了半天,自己回身後還不忘來了一句“原來是可以這樣回頭聊天的嗎”。“四千年”都沒這麼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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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解到她現實中的職業是上海戲劇學院的形體老師後,對她的偏見則淡化許多。

這是獨屬於藝術工作者的“顧影自憐”,或珍視羽翼的行為。同時,也不禁感嘆,周楠可能拿了周芷若的本子。

剛開始,俞悅主動約她,結果小子又跑去跟羅拉打得火熱。之後,周楠一直落單,直到半路殺出個王雨城。

第一次來半熟小屋,王雨城就約周楠吃飯,還專門為她調製了一杯以她微信名“初一”為靈感來源的酒,甚至還為她預定了一款名叫“十五”的酒,寓意“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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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會的男人,肯定是大豬蹄子。

王雨城因一次天選之旅,喜歡上羅拉。此時的周楠並不知情,還決定帶王雨城去自己教書的地方參觀。誰知,等待女生的卻是男孩的悔意。

古有趙敏搶親,今有“張無忌”悔情,苦的都是周家的姑娘。放到這段時,螢幕上飄過“周楠在影視劇裡可以黑化了”的彈幕。

然而,周楠是清醒的,亦是堅強的。對於王雨城的坦白,她也沒說什麼,而是“佯裝”落落大方,並跟對方說不該釋放一些錯誤的訊號,致使她誤以為王雨城對她的感覺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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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堅強,有些令人心痛,因為這段話是周楠在節目中第一次展露出自己帶刺的一面。

之後的她,卻在為自己得不到別人的青睞而自卑、自責,甚至靠在另一位女嘉賓童瑤的肩膀上,懷疑自己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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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優雅和柔軟,是給別人看的;而她的眼淚與苦痛,卻埋在心底。

練舞蹈的周楠,渾身上下都是傷。可那又如何?她還是會繼續做一個“鐵人”。直到遇見那個真命天子,才顯露出自己的柔軟。

可也正是這份堅強,越發讓別人對她的經歷與隱忍,倍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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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周楠是沒有黑化的周芷若,那麼童瑤則是一個沒那麼飛揚跋扈的趙敏。

同為單親媽媽的童瑤,節目中的結局不像收穫幸福的羅拉,但她的態度極為理智、清醒,甚至給人一種“女強人”的感覺。

或許會有人認為,“女強人”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攪別人的局。的確,童瑤剛來小屋時也是這麼幹的。她成天黏著王能能去買菜,這讓不少站王能能、羅拉的CP粉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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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只是表面,童瑤所做的不過是一個目標很明確、行動力很強的女性會做的事情罷了。她的行為看似有壓迫感,實際上卻極有分寸。

雖說喜歡王能能,但在球場上看出王能能對羅拉的情愫後,童瑤選擇主動退出;追求俞悅時,童瑤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她沒有立刻讓男生回覆,說完自己想說的,剩下的交給別人就好。

行動得做,甚至還會玩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心機。至於選擇權,在對方手上,否則戀愛的度就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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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雙方像是兩條射線,交集在一起的是緣分,沒在一塊也沒什麼好抱怨。最後一次告白的機會,童瑤沒有去敲任何人的門。在她看來,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結束了。

這種清醒和直接,會給戀愛中的人留下較為獨立、互相尊重的空間,同時也為自己保留一份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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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得知王能能喜歡羅拉後,楊夢婧依舊窮追不捨。

作為一名攝影師,節目中的楊夢婧夠酷炫,敢愛敢恨的執著勁很像小昭,對王能能也是一眼萬年,甚至有一種飛蛾撲火的慘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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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蛋糕、送戒指、買甜品、刻意去搭訕,對此,王能能唯恐避之不及。儘管如此,楊夢婧依舊屢敗屢戰。

這恰巧反映出現代一些自由主義者的戀愛觀:你愛不愛我,我無所謂,只要我愛過,我行動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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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得什麼叫及時止損,也不懂什麼分寸感,哪怕是最後一刻,她還是想搏一搏。

所以,她穿成自以為王能能會喜歡的樣子,去見對方。精神自由奔放的人,原來也可以這麼奪目地卑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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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位,分別對應普通人眼中的矯情精緻女孩、社會“女強人”、精神自由主義者。

然而透過《半熟戀人》,觀眾能夠更好地走進她們的內心,去體察外表下的深海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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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背後的成長

總體而言,在“邊緣群體”的情愛經歷中,《半熟戀人》算是對節目中的素人提出一個新的考驗:

當“娜拉”出走之後,離開小屋的大家又會怎麼樣

這段擔憂原自“大哥大嫂”。一個常年在上海,一個在巴黎、中國臺灣、上海、成都間來回輾轉,異地的漂泊讓他們不得不對情感的穩定性加以反思:想回到現實,但又害怕因回到現實而失去這段感情。

這段話也是對戀愛真人秀的反思:它到底是一場秀,還是一段真摯的、可以永世長存的情感?不少情侶在節目錄完後就人走茶涼了,熒屏上的熱鬧延展不開,現實依舊寂寥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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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熟戀人》並沒有想過對這一問題進行回答,而是以另一種變體留下這份美好的回憶:

不是為了真人秀而戀愛,而是為了自己去敲開一扇心門

素人的成長比收穫幸福更重要。就拿王雨城來說,與羅拉的告白讓自己挫敗,對周楠的拒絕又讓他有些慚愧。對此,他提早離開了小屋,只留下一封信和親手做的糕點。

這就是成長。他不再把機會交給時間(最後的告白日,在接下來的相處中,他或許還會跟周楠舊情復燃),他要接受自己因拒絕真心愛人而遭受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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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不是一道溝壑,而是一個界限,它表明:對待愛情時,“30+”的人會更穩重;他們的目標比較明晰,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同時,主動追求代替了拐彎抹角。

《半熟戀人》以半熟的戀愛姿態,描繪出一個全熟的戀愛邊緣群像。這或許也是未來此類綜藝的創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