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我默唸著

存在的只是一種幻覺

儘管它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裡

神秘莫測地使我們感到親切

By 博納富瓦

炭黑的面孔

從現在開始，只剩酣睡的美酒

沒辦法讓它們甦醒，武士盔甲閃耀

出鞘的劍將無路可走，灰狗把爪子試探

搭在石榴樹杈，重罪懲罰的戰慄中

鋼琴音箱塞滿了粗糲衝鋒的號角

我突然無比厭倦地關掉幻想，不管是敵是友

下午消磨的時間，怒氣衝衝地過去了

或許我並不是唯一萎靡不振的人

究竟如何抵抗？天平最閃亮的砝碼

最好不要遇見柏拉圖的糾結，香草美人

不朽，抑或我會具備敏銳的嗅覺

一種荒誕

哈姆雷特咬著嘴唇，人因原罪

而墜落，永恆就是一個氣泡

或許再沒有比氣泡更好的氣泡

天空漂浮著飢餓寒冷疼痛

屠殺時的騷亂，蟲豸密密麻麻

入秋以後，胳膊被蚊子騷擾無數遍

紅點奇癢無比，我愈來愈渺小

反倒不再追究蚊子的問題，況且

我敬佩蚊子們的毅力，在另一邊對著

陽光無休止地返回黑夜

黎明前仍在跋涉

金黃色頭髮的她，腰肢婀娜

盈盈可握，可以發生在任何時刻，任何

地方，她推開門，玩紙牌的幾個人

寡淡一股松子酒氣味，在我周圍

地鐵擁擠不堪，婦女同志面目可憎

假如我繼續發瘋的話，她們也在

憐憫地瞧我面龐衰敗發澀，永生的可能

即是永遠不可能，我們都用彼此的

疲憊娛樂彼此，假如其中藏著什麼秘密

關於明天，都像一個不確定函式

古老夏天剃掉鬍鬚

某個早已遺忘的人，並非故意遺忘

比刻意還隨意的漠視，也屬於

黃昏勾勒了遙遠的暗影，許多肉體

踩過來踩過去，我知道遊戲沒有結果

我騎著小藍車飛馳，我舞著孫行者

的金箍棒，我的耳蝸太小，放不下猴子

細微可辨的張狂，而我如何記得從

姑蘇到了汴梁，當愉悅順著河水流淌

深秋的物體，掛在柿子樹頂端

鵝黃色的月亮，有些隱匿的事物

我只看到它的背面

插圖 | 常玉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