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力攀上了車頂，沒想到兩腿陷進了麥捆中，腳下又滑又軟，根本就站不起來。儘管如此，她也有一種登高望遠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欣賞遠處的景色，一捆麥子就甩了上來，杜文力馬上收回視線，一把抓了起來，可這麥子是怎麼個碼法呢？

眼下是無師可拜了，車下這位牛老闆，也是剛剛回鄉，比自己強點有限，用叉子挑麥捆，這位已是應接不暇了，想必也難以顧及其它，自己也只能

自學

成才

了。

傻子過年看隔壁吧，杜文力本能地向附近的馬車望去，多少看出了點門道。跟車的都在車上忙碌著，麥穗端朝裡，或一顛一倒，但看上去都很平整，都是為了多裝一些而已。

可再看看自己腳下的麥子，卻是高低不平，隨意擺放，沒那麼規矩。杜力想學別人的樣子，整理一下，可來不及了。車下的麥子，一捆接一捆的往車上甩，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杜文力趕緊拉開架勢，在牛車上面忙了起來，先是填平補齊，然後開始壘麥垛。張德海也逐漸熟練了起來，挑起一捆麥子，竟然可以自接甩到低窪處，免得杜力費力地爬來爬去。

車上車下

，兩個人配合默契，效率明顯提高，車上的“麥垛”越來越高，這時向下望去，杜力竟有了一點恐高的感覺。

車老闆子們大都停止了裝車，開始了攏車捆綁操作，各自拿出粗大的繩子，把

“麥垛”固定在車上。少裝幾捆不要緊，關鍵是半路不散花，把麥子平安運到場院更重要。

張隊長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裝滿麥子的牛車，說了句

“別再裝了。”便轉身離開。看樣子，運麥子的車隊是要打道回府了。

杜文力鬆了口氣，她早就不想再裝了，從爬上牛車開始，她的腳就沒處站，人也沒踏實過。站在這高高的牛車上面，不再是高瞻遠矚的感覺，而是居高臨下的不安。

可這車下的麥捆子，照舊再往上飛，如果

換做

別人，早就罷手了。可這張德海就像沒聽見一樣，速度似乎更快了，不知道是對車老闆們不服氣，還是在和他的隊長二哥賭氣。

直到楊老闆子吆喝著馬車，開始掉頭，準備返程，車下的牛老闆才開始住手，從車尾處拋上來一條粗大的繩子，杜文力趕緊抓住，又從車頭處遞了下去，兩個來回下來，草草完成了捆綁麥子的過程。

“坐穩了！”張德海喊了一嗓子，牛車也啟動了，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麥地。杜文力坐在高高的移動麥垛上，兩手緊緊地抓著繩子，生怕跌落下去，幸虧牛車走得慢，前後的馬車體積龐大，都走不快。

這一路，杜文力提心吊膽，總算熬到了地方。前面的馬車，到了村口的場院，已卸完麥子去飲馬了。牛車也準備拐向場院了，可怎麼跳下車呢？杜文力正準備觀摩一下前面那位，沒想到，在牛車拐彎的一瞬間，冷不防像坐滑梯一樣，出溜一下，她已隨著車上的麥子，滑落到了地上。

張德海急忙跑了過來，看見杜文力歪倒在麥秸堆裡傻笑，也咧嘴笑了起來。他們裝的麥子，東倒西歪，能堅持到家門口，也算是奇蹟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