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無聲

四年級 柳義婷

爸爸從來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我都十歲了，他和我之間的交流語言，平均每年幾乎只有幾十句。

爸爸每年都外出打工。一般來說，爸爸上半年在家裡採茶之後才出門。週末我和爸爸媽媽在一塊採茶，爸爸總是埋頭苦幹，一句話都不說；我呢，總是和媽媽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奇怪的是，媽媽一邊說話一邊採茶，最後稱一稱勞動果實，媽媽總是比爸爸多出很多，這時，爸爸也只是憨厚地笑一下，沒有別的話說。

老師常說，男人做事專注，心無旁騖；女人動作麻利，能同時完成多項動作，比如，一邊看電視，一邊打毛衣，還能一邊聊天，多管齊下而不亂套。

爸爸的“乾瞪眼”就是我童年的“法規”。柳條吐出嫩葉的時候，其他小夥伴們都可以“領”著爸爸去放風箏，去折柳條做柳哨，而我只能在爸爸的監督下一遍又一遍地自己動手，糊自己的風箏，然後一遍又一遍地讓風箏飛起來，摔下來，再飛起來，再摔下來。爸爸卻只是站在一邊，急急忙忙地催促我找原因，要求我總結經驗，卻不肯伸手幫我一下。我一邊流淚一邊發狠，終於我自己的風箏開始自由自在地飛翔，並且比同伴的飛得還要高。這時，我驕傲地回頭，當我用含有餘淚的眼睛向爸爸炫耀時，爸爸並沒有誇我，只是含著笑用手摸了摸我的頭。

春天暖和，不知為什麼，我感覺自己慵懶，不自覺地睡懶覺。茶農們每天起大早去採茶，我最討厭起早，媽媽喊我總是很溫柔的，爸爸卻只會毫不客氣地用手喊我。常常是一手擰我的耳朵，一手把我的衣服扔到我身上，無聲地逼著我起來。爸爸的這種“法西斯”統治對我很有效，儘管當時不高興，但靜下心來想一想，爸爸只是表達愛的方式不同。如果只有媽媽那麼疼我，我將會成為懶蟲。

有一次，媽媽去姨媽家了，我只得勉強和爸爸交流所謂的“心聲”。我的床頭、書桌以及餐桌上經常出現爸爸的字條。一天下午，我放學回家，一張字條正躺在餐桌 上：晚上我有事不能陪你吃飯了，鍋裡有炒好的菜，你先吃，不要等我。揭開鍋蓋，熱氣撲面而來，正是我最喜歡吃的紅燒茄子。那一刻，我眼睛裡因為感動而酸澀。

一天晚上，床頭伏著一張字條：還有一週就考試了，別讓我抓到揍你的理由，我的巴掌可不認人！早上醒來，天才矇矇亮，在衛生間又發現了一張字條：稀飯煮熟了在電飯煲裡，雞蛋已煎好，路上小心！捧著字條，我不由得又一次流下了感動的淚。

爸爸真的很疼我！只不過爸爸的愛是無聲的。父母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我要好好地用心去體會，才能真正享受這種愛。如果我們只從表面上去理解，很可能會忽視爸爸對我的愛。眼前又出現了爸爸那寬大的巴掌，可每次巴掌之後，我在成長的路上總能有個飛躍。我自以為捱過了許多次打，可數來數去竟只有兩次。

爸爸，你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愛我？一種無以名狀的暖流輕易把我淹沒。媽媽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小聲問我：“這些日子爸爸對你好嗎？”我突然卜進媽媽的懷裡放聲痛哭，媽媽嚇壞了，“告訴媽媽你爸爸怎麼對你的？”“不，”我邊哭邊說，“爸爸對我很好！媽媽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我才進一步體會到爸爸無聲的愛。……

自媽媽回來後，我發現爸爸雖然還是以前那樣對我，但我已能從爸爸嚴厲的目光裡看出溫和，從爸爸的字條裡感受到他那貌似冷酷實則溫暖如春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