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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榮散文:花殤

陳玉榮散文:花殤

花 殤

陳玉榮

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去了,任我千呼萬喚訴說無盡的思念,可是,她還是頭也不回的毅然離去,沒有絲毫的留戀。她是在用行動讓我為我自己的那一句話而追悔心痛嗎?是的,我相信一定是的。

平生非常喜愛花,雖家住四樓,但在陽臺和防盜窗上仍養了二三十盆花,精心照料,四季花開。這盆瑞香是我二00七年從平房搬來的,之後,又換了個大花盆,至今已有六個年頭。每到隆冬時節,瑞香的枝頭上綴滿了紫色的小花苞,春節期間,紫色的小花苞像個個少女的芳唇,輕輕張開,裡面白色潤澤的小嘴便吐出濃郁的芬芳,使滿屋裡飄動著高雅的花香。整個春節,我們都是在她清馨絕俗的花香中度過,無限的愜意。我曾無數次面對著正在盛開的瑞香花,撫摸著她鮮亮的嫩葉,和她竊竊私語,說她像個紫色的小精靈,誇她的花真香,她像聽懂了我的話,努力地生長,有限的陽臺空間,她無限地生長。為了保持花型,去年,在她花期過後,我把她蓬勃健壯的枝幹進行了一番修剪,誰知,今年,她竟然沒有開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瑞香花不能修剪或是修剪不當,致使她的身體受到了傷害而不開花。四月底,我給朋友打了個電話,讓她給我留一棵插活的瑞香,並且說,如果明年我家裡的這棵瑞香還不開花,我就把它拔了。

就在我打完這個電話的第二天,午後,我坐在陽臺裡,看著瑞香,看她的綠葉正享受著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希望明年春天她仍能開出一大片花來。我的目光停留在一片葉上,突然,我發現這片葉子與眾不同,有一點點蔫,我用手摸摸她,軟軟的,不像其它葉片那樣健壯挺拔,我慌忙又摸了摸盆土,土是溼潤的,並不缺水。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多年養花的經驗,使我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自那日起,一片兩片三片,她的葉子像脫水似的全部都開始萎蔫,憔悴得令我的心隱隱作痛。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好好的怎麼突然會這樣呢?忽然,我想起來了,她是有靈性的,一定是因為她知道我有心要拋棄她,所以,她才毅然決然地要離去。

她,沒有了往日生機蓬勃青春四射的活力,她的綠葉像女人失去水分的臉,開始皺蔫,枯萎瘦小,色澤也變得灰暗,像霜打似的無力地墜在枝上,隨時都會墜落。枝幹也綿軟皺縮,像老者筋骨乾枯。她就這般絕食似的,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點、一點點萎蔫、乾枯,直至凋落。

我開始後悔自己曾說過的那句話,我為什麼會有那麼絕情的要拔掉她的想法呢?她不再開花,那也是因為我的傷害才致使她不開花的呀,可是她鮮活的生命仍是一道美麗的景觀,何況她曾給了我多少美好的記憶。我開始為自己有拋棄她的想法而羞愧,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自責和追悔過。

平心而論,養花這麼多年,我還真沒虧待過我的花兒們,我總是細心呵護她們,視她們為有生命的知己。

今年春天,在花市,一棵小茶花上,兩朵正在綻放的紅花,看我走來,笑吟吟的彷彿同我打著招呼,我當即把她捧回了家,栽在一個大牡丹花盆裡,讓這兩朵花兒安逸地待在大花盆裡,舒心地開著。

一個月後的一天,我正端坐在兩朵茶花面前,細細觀賞她的芳容時,突然,頂端的一朵真的就像張愛玲《花落的聲音》裡寫的那樣,不問青紅皂白,沒有任何徵兆,在猝不及防間,整朵任性地、魯莽地、不負責任地骨碌碌地滾落下來,掉在花盆裡,那一剎那,看的我也是心驚肉跳,雖然如此,但我的心中坦然,沒有一絲愧意。因為在我照顧她的日子裡,我總是適時滿足她的一切需求,細心關照,我對她算是盡了心。儘管她的花整朵的凋落,豈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那也是她自然率真的秉性,我無怨無悔。

可是,瑞香的不告而別,卻讓我心痛。只因為我那一句要拋棄她的話,她比茶花整朵滾落還要剛烈、悲壯,她是在用行動讓我為那一句棄她的話而付出心痛的代價。

我傷心地看著凋落一地暗淡無光的葉片,那曾經是多麼鮮活的生命啊。我對著已枯萎的瑞香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真誠的發自肺腑地道歉,以求有靈性的她的原諒。彷彿一句不遜的話,毀掉了一段純真的友誼。一念之間,這無意的傷害,讓我一次次自責,追悔莫及。

我含淚收拾起瑞香的枯枝殘葉,彷彿又看見她鬱郁青蔥的身影,嗅到她濃濃的芳香。我滿心愧痛地說,安心地去吧,你用生命告訴了我,我會好好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話音剛落,冥冥之中,我彷彿看見一縷香魂緩緩升起,在空中嫋嫋縈繞,似有吟吟笑聲入耳,然後慢慢向遠方飄去。我知道你原諒了我,我無以表達,只能用文字寄託對你的哀思,一是為了祭奠香魂,二是為了釋然我心中連日來的愧意與不安。

陳玉榮散文:花殤

作者簡介:

陳玉榮 ,筆名水葉風荷,喜愛文學、舞蹈、京劇。市作協會員。2005年至今在省市縣報刊雜誌及網路上發表散文百餘篇。一個追求靈魂帶香氣的唯美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