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良子

全文共1888字

小娥生於七十年代，從小在父母嫌棄的目光下長大。

小娥上面有個姐姐，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生下小娥這第二個女兒時就整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後來生下三胎又是個女孩，父母很是不高興。孩子用布包著放到了一個路口，是被人撿走了，還是死了，沒有人知道。

第四胎終於生了個男孩，父母如獲至寶，喜不自勝。那時的農村父母都要在生產隊出工掙工分，小娥從五歲多開始，每天的任務就是帶弟弟。

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是弟弟的，弟弟要是哭了，父母不分青紅皂白對小娥就是一頓訓斥。弟弟三歲多的時候，小娥七歲，弟弟拿著家裡的紅薯滿地扔著玩，小娥訓斥了弟弟兩句，弟弟哭著到媽媽面前告狀，媽媽當時正在廚房忙，順手抓起一把鹽就往小娥頭上搓，邊搓邊罵：“你果砸冒用果賠錢貨，就曉滴恰波（欺負）老弟，下回還要恰波老弟，我打死恩（你）！”

有父母給撐腰，弟弟經常欺負小娥。弟弟五歲時，有次兩姐弟在種菜的地頭玩，弟弟拿塊石頭砸到小娥的額頭，頓時鮮血直流，弟弟嚇哭了。媽媽以為她弄哭了弟弟，跑過來準備修理她，發現兒子只是嚇哭了，就對額頭流血的小娥翻了一下白眼，牽著兒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個好心的鄰居大媽看不過去，領著小娥去了村醫那裡包紮。至今，小娥的額頭上仍能看到一道淺褐色的疤痕。

初中畢業後，因為家裡要存錢給弟弟建房，小娥去了廣東打工掙錢。小娥跟姐姐每月的工資除了給自己留點基本生活費，其餘的都按時寄回了家。父母則在家做農活之餘，拼命地做紅磚。小娥二十歲時，家裡就幫弟弟建起了一棟兩層樓的房子。

成年後的小娥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同廠的廣西小夥，對她噓寒問暖，頻頻示好。從小沒得到過家庭溫暖的小娥，很快墜入了愛河。

二十二歲那年，他們結了婚。二十四歲那年，小娥有了個女兒。

小娥三十二歲那年，父親打電話跟她說，家鄉的縣城有門面房賣，小娥也想著不能在外面打一輩子工，買個門面，出租也好，以後自己開店也行。於是，拿出了兩口子這些年來的所有積蓄，又找親戚朋友借了十來萬。為了不耽誤打工，小娥把買門面房的事全交給父親代辦。

過年回家，找父親要產權證時，才發現上面竟然寫著弟弟的名字。為此，小娥的老公暴跳如雷，還跟岳父動了手，但他畢竟是外省人，怎奈何得了小娥的父親跟弟弟。

小娥質問父親：“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老父親不敢看女兒的臉，愧疚地說：“爸爸也是沒辦法，你看你弟弟不成器，沒有個正經事做，快三十歲了還沒討到老婆，有個門面就會有女孩子願意跟他了。我也是怕我老王家斷了後啊！你放心，這個門面只是寫在你弟名下，方便他娶個老婆，實際還是你的，收到租金也會給你。爸爸還會騙自己的女兒嗎？等過兩年他結婚了，就可以改回你的名字。”

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小娥還能怎麼辦呢？只希望弟弟快點娶妻，自己好收回門面。

小娥的老公帶著女兒回廣西了，臨走交代她，什麼時候收回門面再去找他，收不回來就離婚。

買門面欠下的錢總還是要還的，小娥一個人回了廣東打工。前三年門面的租金，父親都交給了她，第三年的時候，弟弟終於娶了親，小娥把欠的債也基本還清了。

三年沒見到女兒了，小娥高高興興地回了孃家，心裡想著，要回門面就可以去廣西和丈夫女兒團聚了。

回到孃家，父親和弟弟都還同意還她門面，弟媳卻不肯了，說他們騙婚，門面還回去她就要離婚。父親勸小娥：“先緩緩吧，等我慢慢勸你弟媳。要是實在不肯，等她生了孩子了就不會離婚了，那時就由不得她肯不肯了。”

小娥含淚返回了廣州。

一年後再回孃家，只見到父母在家，弟弟兩口子不在家，父親說兩口子搬到縣城去住了。跟父親找到弟弟家，弟媳門都不開，弟弟說：“你們別找我了，我打牌輸了，那個門面我已經賣掉還債了。”

這兜頭一盆涼水，小娥是從頭涼到腳。她一屁股坐地下

嚎啕

大哭，眾人怎麼都勸不住。

自此，小娥老是發呆，不怎麼跟人說話。年後，她呆在孃家不出去打工了。不久後，她居然精神失常了。

她孃家人既不送她去醫院治療，也不怎麼照顧她的生活。現在，經常看到她蓬頭垢面髒兮兮的，四處遊蕩，垃圾堆裡翻東西吃。

因為傳宗接代的思想，多少做父母的，兒子當成了命根子，而女兒為兄弟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甚至女兒的命在他們心中都沒有四兩重。

姓實在只是個符號，可是多少糊塗人，因為這個符號，失了做人的本性，丟了起碼的善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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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良子，湖南邵東人，下半生隱居山野，陪伴父母。閒時以情為筆，寫人生百味。

本文編輯

情感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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