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又稱小陽春,是指每年冬季的第一個月,即干支歷的亥月,含24個節氣中立冬、小雪兩個節氣。孟冬對應農曆,為農曆十月。
白居易的“十月江南天氣好,可憐冬景似春華”,初冬時節的江南,天氣晴暖,像陽春三月一樣美好可愛。郁達夫也說,一年最好不過是十月,此時江北江南,正是小春的時候。
而如今在這北方的城市,一連多日的豔陽高照、晴空萬里,儼然是南方十月“小陽春”天氣。“初冬天氣暖,小似立春時”,只有看到落葉時,好像才能感知,這是在去寒冬的路上。
古時,孟冬時節,氣候應比現在寒冷蕭瑟,可以從孟冬時節的古詩詞解讀一二。
①兩漢·佚名《孟冬寒氣至》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慄。
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賞析:北風呼嘯,寒氣逼人,這是一個寒冷的初冬之夜,也是容易讓人產生孤獨愁苦的冬夜。有一個人,獨自守在這樣的冬夜,可知是怎樣的愁苦。就在寒冷孤獨愁苦的時候,忽然就來了好訊息,她收到一封信。信,讓這個孤獨愁苦的人知道自己仍然活在愛裡。“長相思”“久離別”,在遙遠的地方,還有人在深深的思念自己。有了這份愛意,漫漫長夜似乎有了暖意。於是,這個孤獨愁苦的人,就認真守住這個好訊息。她無比珍視這封信。時時攜帶,時時展讀。只有這樣,那個好訊息才是永遠鮮活的好訊息。
兩漢時期的初冬之夜,寒冷而漫長,讓人溫暖的是那份最熾熱的期盼與漫長的守護。
②東漢·曹操《冬十月·孟冬十月》
孟冬十月,北風徘徊。
天氣肅清,繁霜霏霏。
鵾雞晨鳴,鴻雁南飛。
鷙鳥潛藏,熊羆窟棲。
錢鎛停置,農收積場。
逆旅整設,以通賈商。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賞析:初冬十月,北風呼嘯著不停地席捲著大地。天氣一片清冷蕭殺,濃霜紛紛下落。早晨雞啼叫的時候,大雁已集合起隊伍向南飛去。冬天來臨,兇猛的鳥兒躲藏起來,熊羆在洞穴中冬眠。農具收藏起來,場上堆滿了收割的莊稼。冬天農事完畢,正是商業活躍季節,所以客店都開張了。多麼值得慶幸啊,用詩歌來吟唱我的志向。
東漢末年,連年戰爭,疾病流行,民不聊生。對死亡的恐懼,像一團陰雲,籠罩每一個人。人民渴望安居樂業,渴望和平盛世。
建安十三年冬,曹操還在平叛北方烏恆叛亂的途中,“雖當軍行,而不忘民事也。”曹操作為一個孤獨的王者,一代英雄,他心中不僅有平定平下的雄才大略,更有百姓的安危。此時已入冬,天氣寒冷,行軍途中看到,大自然萬物有序,百姓安穩生活,經濟開始向榮,“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內心非常高興,這就是自己的志向啊。
《觀滄海》《冬十月》《土不同》《龜雖壽》,是他在建安十二年北征烏桓時所作的一組詩。《觀滄海》寫的是蕭瑟清冷的秋天,在大自然的廣闊之中,仰觀日月與宇宙對話,找到心靈的宇宙。《龜雖壽》展現了老當益壯、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這句話如洪鐘大呂,至今仍激盪著後來者,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
《冬十月》描寫北方初冬的自然環境和百姓的生活圖景。雖然寒風凜冽,嚴寒肅殺,井然有序的生活透露著安寧與祥和,這樣的初冬是值得欣慰的。
“院子滿落葉,陶醉抱冬日”
如今冬與秋的交替,姿態平和溫暖,而非肅煞。這樣的時光多麼值得珍惜。立冬與小雪,兩個節氣之間,醞釀著真正的冬天,以暖的方式迎接即將到來的寒冷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