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從十億顆星星開始。我站在帳篷外，看著兩隻獅子在漆黑的天空中劃過，獅子深沉的喉嚨隆隆聲在黑暗中迴盪。可能離營地有一段距離，在靠近營地的河邊，但這是一種原始共鳴的聲音，我的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顫抖。

隨著黎明的臨近，獅子的狩獵時間結束了：輪到我換班了。這一天改變了策略：如果我們無法從地面找到遷徙，也許我們會從天空中獲得更好的運氣。

當我們的熱氣球滑入天空時，最後的星星正在消失。最初的幾分鐘，我們掠過地面，經過小跑的疣豬和昂首闊步的鴕鳥，然後突然上升了一百米，整個塞倫蓋蒂都在我們腳下展開。這是一片廣闊的米色海洋，點綴著金合歡和花崗岩露頭。塞羅內拉河 （Seronera River） 蜿蜒穿過它，淺灘中可以看到河馬豆莢的閃亮腫塊。

拉動燃燒器，穆罕默德·馬蘇德船長研究我們腳下的地面。“你可以看到這個地區在遷移時間裡有多忙，”他說。“有這麼多小路。” 大地被劃破，無數蒼白的紋路切入其中，被百萬萬年的馬蹄劈入大地。不過今天早上幾乎沒有牛群的跡象。“我們真的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穆罕默德繼續說道。“雨還沒來，遷徙就真的散開了。說不定下雨就來了。”

全年生活在塞倫蓋蒂這片土地上的放牧動物已經滅絕。

當我們在頭頂航行時，長頸鹿在大草原上擺動，用纖細的腿疾馳尋找掩護，它們意外地抵達林地，以宜必思和晨鴿的驚恐叫聲為標誌。

當我注視著他們時，我看到了幾組動物站在樹林中一動不動：角馬。

不是成千上萬，不是在塵土中如雷貫耳般掠過——而是牛羚。

回到地面，我們朝樹林走去，幾乎立即趕上了我們的目標。數百隻角馬的長隊正朝著河邊緩慢前進。他們需要過馬路才能加入我從氣球上看到的人群，但似乎沒有人願意邁出第一步。“角馬的問題是，”諾埃爾說，“它們沒有領導者。如果前面的人改變方向，他們都會跟隨。” 我們看著他們朝著他們的目標緩慢地取得喜劇進展。一隻獸箭，一百隻獸箭。一停，全都停。一個人開始按原路返回，幾分鐘之內，整個牛群都轉過身來。在他們終於鼓起勇氣穿越之前，他們花了兩個小時的混亂碾壓。

當我們蹣跚地返回營地時，在第一次嚐到遷移的滋味後，我得意洋洋地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這群牛群：在他們身後，地平線上開始冒出厚厚的烏雲。下雨了。